陈蓉不明其意,没有说话,割完青菜回家,她想起这件事,问蒋贤:“什么叫狗封东西?”
蒋贤说:“这是个传说,说古时候东海边有个狗封国,国王娶了个美女,生下的三个女儿都是美女,生了三个儿子都是狗。”
“指桑骂槐,这王八蛋真恶毒!”
陈蓉勃然大怒,上街路上,刚好碰到洪金荣,便问他什么叫狗封东西?
“你多心了,”洪金荣振振有词地说,“我是因为税多役多,心里恼火,恨苟乡长和封县长,骂他们两个呢。”
陈蓉知道他是狡辩,但尚能自圆其说,只好作罢。
往事让陈蓉犹豫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保长找乡长说话,可能有点作用,她拿了绣花白桌布,出门去洪金荣家。
小沟塘北边田埂上,有一只受伤的喜鹊,脚一跳一跳地啄食草丛中的稻粒草籽。陈蓉走近,喜鹊惊恐地抬头欲飞,陈蓉不想惊扰它们,赶紧后退两步,转身走小沟塘东边,从南边去洪金荣家。
洪金荣坐在红漆八仙桌前喝茶,陈蓉进屋,把绣花白桌布往桌上一放,说:“这是我干女儿月梅绣的,送你一块。”
“你客气了,我家也没东西送你。”
洪金荣有些意外,蒋家大方,时常接济穷人,送这送那,但对富裕之家从不送东西,他说:“请坐,你有事吧?”
陈蓉在板凳上坐下说:“蒋贤被抓了,想必你听说了。”
“为什么事啊?”洪金荣装糊涂。
“蒋贤没做坏事,他和其他几个人被抓,就是因为买戽水机为大家抗旱,抢了佟家生意得罪了佟绍。你是保长,是保一方平安的,我想请你跟苟乡长说说,一起去县里说说,麻烦你了。”
“买戽水机抗旱是好事,县里怎么乱抓人呢。我一会儿上街,去找苟乡长说说。”洪金荣嘴里应付着。
陈蓉走后,洪金荣老婆赶紧拿起绣花桌布,抖开看看,笑嘻嘻地说:“还真好看,这梅花喜鹊绣得像真的似的,那丫头绣工不错。”
接着她又问:“你怎么和苟乡长说?”
洪金荣鼻子哼了一声说:“我干嘛要去说,他家杏年,是不是革命军谁知道?万一真是,我去问,不是自己找事吗?等陈蓉什么时候问,我就说,说过了,他还能找苟乡长去对质不成。”
“可你收了人家的东西,不问不好吧,好歹问一问。”
“东西是她自己送来的,又不是我去她家要的。”洪金荣不以为然地说。
陈蓉回家坐下,觉得口渴,喝了一大碗绿茶,想来想去,觉得洪金荣不会去找苟乡长,只是嘴上敷衍自己,不能相信他。她把茶喝完,拿了一包好茶叶,戴了一顶新草帽,上街去找苟乡长。
苟乡长听陈蓉说了情况,有些爱莫能助地说:“蒋贤和农促会做的是好事,这我心里有数。买戽水机这件事,张会长事先也跟我说过,都是为种田人好。没想到抢了佟绍的生意,断了他的财路,他不干。他女婿是北洋军的师长,告状告到孙传芳那儿去了,这事就麻烦了。孙传芳现在是东南五省总司令,是江南王,你说县长还能不听孙传芳的吗?“
“都是为乡亲们好,你是乡长,就帮帮忙找县长说说。”
苟乡长为难地说:“我在这儿当乡长,能把这事儿办成了,今后我的官也好做,这道理我能不明白,真的找也是白找,不起作用。”
“那我们就只能白受冤屈了吗?”
“我倒有个办法。”苟乡长退到墙角,低声说,“有钱买得鬼推磨,你家多拿点银子送给县长,他也可能网开一面。”
陈蓉忧愁地说:“县长要是怕孙传芳,送银子,怕也没用,再说他也不缺银子。”
“那我就束手无策了。”苟乡长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
从乡公所出来,陈蓉去张会长家,发现他家门前聚了不少人,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柏年找了几个人,把架在大河边的戽水机抬来,想放在张会长家门口。张会长的儿子张金满怕佟绍找麻烦,不让戽水机放在他就门口。柏年说:“你爸是会长,不放在你家门口,放在哪里?”
张金满说:“你家股份最多,放你家去。”
“我家离大河远,你家近,就放一放,你怕什么?”
“你不怕,就抬你家去。”
陈蓉上前一步说:“不要吵吵了,柏年,你们把戽水机抬了放西街饭店园子里。”
张金满说:“蒋太太这个办法好。”
“这是权宜之计,戽水机还是要放到大河边戽水的。当务之急先是救人,然后是让戽水机转起来,大家都动动脑筋,都想想办法。”陈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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