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轻声道:“你们别轻举妄动!”于是他独自策马上前,待到萧柏桓面前一丈远处,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单膝跪地,声音清朗:“儿臣参见父王!”随即转向萧渝,恭敬行礼:“臣弟见过二王兄。”
萧渝仿若未闻,唇角噙着一丝讥诮。
心中暗道:萧淮是有些能耐,眼见局势不妙,便自动投诚。
而且看他父王的样子,似乎不会很为难萧淮。
萧淮顿感自讨没趣,默默移开目光,可心中却恨得咬咬牙。
这可是他父王继位诏书上钦定的继承人!
若是萧渝早死在一年多前,这继承人之位定非他莫属!
“淮儿,你这是要造反吗?”萧柏桓的声音不怒自威。
“儿臣万万不敢!”萧淮额头渗出细汗,思绪飞转,“卢后构陷二王兄,毒害父王,祸乱朝纲。儿臣此举,只为清君侧,诛奸佞,为父王报仇,替二王兄雪冤!”
萧柏桓阴鸷地盯着萧淮,破口大骂:“混账!这是你带兵攻城的理由?!”
一下子集了三万大军,其中一半是地方守军,还有一半自然是他自己的私兵!
不止是萧淮,连萧渝也有自己的私兵,别以为他老糊涂了,一点也不知情!
他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应该说,天家之子,龙争虎斗,这是必然!
但为了争权,手足相残,他是不能容忍!
“父王明鉴!大王兄固然仁厚,但那卢后野心勃勃、手段狠毒。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揽权专治。若让北冀落入她手,江山社稷必将倾颓!儿臣……儿臣实在不忍看祖宗基业毁于妇人之手啊!”
萧淮说罢,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萧柏桓的眼睛。
他怕萧柏桓追究起“矫诏”一事。但他在过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一些应对之策。
萧渝看着萧淮这般口若悬河、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搬弄局势,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萧柏桓闻言,神色渐渐缓和。
他不得不承认萧淮所言有理。若自己真被毒死,萧渝又背负谋反罪名,这北冀江山必定会落入卢后掌控。而以萧演的庸懦,最终不过是卢后垂帘听政罢了。
相较之下,萧淮继位,无论于国于私,都远胜萧演。
萧演不过是嫡长子罢了,况且也不是没有庶子继位的先例。
可这小子竟敢篡改诏书!这是藐视他的君威,大逆不道!
如此胆大包天,与卢后有何区别?!
萧柏桓眼神一冷,厉声道:“除了公子淮,其余人屏退十丈之外,不得靠近!”
萧渝虽不知父王要与萧淮密谈何事,仍恭敬应道:“是,父王。”随即退下。
其余人亦纷纷退到十丈之外。
萧柏桓目光沉沉,盯着萧淮良久,才缓缓开口:“淮儿,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萧淮俯首叩拜。
“何罪?说来听听。”萧柏桓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萧淮缓缓抬头,声音低沉:“儿臣……不该篡改诏书,请父王降罪!”
萧淮很聪明,虽然主动认下篡改诏书一事,但并没有认下罪名,然而是将这事丢给萧柏桓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