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我也只有一次。眉庄,或许也只有那一次。可是如果没有那一次,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枯井?死水?还是无穷无尽的自制后的煎熬与后悔。
我不知道。
可那一次,也会要了人的性命。
隔帘望见庭院中一树树火红的榴花,红得像一滩血似的,无遮无拦泼进我的视线里,我倏然惊醒过来。
她犹自低低道:“我也不知道,竟然会有了这个孩子。”
我心中一团乱麻,“你拿得准么?那段时间你时常承宠,这个孩子也许是皇上的。”
“我不晓得。”她迷迷茫茫的,眼神迷离而沉醉,“或许是皇上的,或许是陆离的,可我觉得是陆离的。”
“他知不知道孩子的事?”
沁水睁大了水汪汪的眼,拼命摇头,“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中发狠,这个孩子,留不得的。万一这个孩子是陆离的……玉娆、玄汾、德太妃、我,陆离和沁水,我们都会被这个孩子害死。我不能冒这样的万一。
“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这件事,也不要见陆离。”我见她驯顺点头,“你的事,太妃也是无心之失,她也不知情。否则太妃一向心肠仁厚,断不肯做这样伤阴骘的事情。”
她苦笑,无限凄惶,“是我和他没有缘分,我怨不得别人。”
我叹口气道:“你有着孩子,别多想。本宫自会打算。”我停一停,“你放心,我不杀陆离。”
沁水满目泪光,怯怯而温顺地应了。
夜间烦热难言,我在烛光下把玩着牌九,一记又一记摩挲着,心事重重。槿汐手中正捧着一只莲花纹亮银盅,红枣燕窝,热气氤氲,“娘娘再烦心也该顾忌着自己身子,晚饭就没胃口,吃些燕窝吧。”
我松松地垂着头发,系着一件薄绸碎花寝衣,心烦意乱,“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玉娆。”
“娘娘做得对,宫中的事在宫中就料理掉,无谓让九王妃和王爷烦心,德太妃年纪也大了,不必知道这些事。”槿汐缓缓舀着燕窝,“那孩子不管是谁的,但只要有一分可能是陆离的,万一生下来长大了和陆离长得一模一样,皇上也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