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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尘蜷缩在牛棚角落的干草堆里,暴雨从茅草缝隙漏下,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十七岁的少年浑身滚烫似火炭,却冷得牙齿不住打颤。
“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震得胸腔生疼,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下。
昨夜给地主家连夜抢收稻谷,淋了秋雨就发起高热。
恍惚间看到掌心咳出的血丝里,竟有金色道纹一闪而逝。
“狗儿!”破锣般的嗓音在牛棚外炸响,管家王福提着灯笼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装什么死?东家的谷仓还没扫完!”
油灯光照出少年惨白的脸色,管家却将竹鞭抽得更狠:“小畜生还敢偷懒?”
鞭梢带着倒刺,撕开项尘背上结痂的旧伤。他挣扎着爬起,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噗通!”
积水溅起三尺高。
项尘栽倒在泥泞里,额头撞上石磨的瞬间,紫府中沉睡的万象圣瞳突然睁眼!
“这是......瘟蛊?!”
透过圣瞳看到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无数青色线虫在血管里游动,每当要侵袭心脉时,就被体内残存的金乌血脉烧成灰烬。
但更多线虫正从胃囊孵化,那是昨晚硬吞下的霉变窝头发出的恶臭。
“原来不是风寒......”项尘突然想起老郎中说过,陈粮霉变会生蛊毒,富贵人家宁可喂猪也不肯施舍给长工。
管家踹在他腰眼的一脚打断了思绪:“死了没?没死就给老子......咦?”
竹鞭突然被枯枝般的手抓住,看门的张瘸子不知何时挡在面前。
“王管事,孩子烧得说胡话了。”老人摸出三文铜钱塞过去,“让老汉替他扫谷仓吧。”
竹鞭狠狠抽在老人佝偻的背上,管家骂咧咧走了。
张瘸子把项尘拖到灶房后,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黑的饽饽:“吃吧,毒不死人。”
项尘颤抖着接过,闻到了里面有股子药材味道,捏碎后露出内里藏着的褐色药末。
“土茯苓?”他震惊抬头,老人膝盖处的补丁还沾着新鲜泥土——这是连夜上山挖的药!
老人咧嘴露出豁牙:“当年我婆娘咳血,就是这味药......”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尖叫。
两人冲出去时,只见地主少爷揪着采药女的头发往谷仓拖,少女的粗布衣襟已被撕开大半。
“小荷!”张瘸子目眦欲裂地扑上去,却被家丁一棍敲在腿弯。
项尘想冲过去,瘟蛊却在此时发作,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求求您饶了我吧......”
采药女哭喊着抓住少爷的绸裤,换来更凶狠的耳光。
项尘看见她怀中跌落的药包,那是治肺痨的方子。
体内金乌血脉突然沸腾!
项尘七窍喷出金色火苗,扑向少爷的瞬间,万象圣瞳终于冲破轮回蒙蔽——
“轰!”
金色烈焰吞没了整个院落。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少年背后展开遮天蔽日的金乌火翼。
管家竹鞭自动飞起,将施暴者的双眼扎成血窟窿。
“妖、妖怪啊!”家丁们屁滚尿流地逃窜。
项尘颤抖着扶起采药女,却见张瘸子胸膛插着半截断棍。
老人弥留之际,把药包塞进少女手里:“快走......”
金乌火突然熄灭。
项尘跪在血泊中,看着掌心黯淡的道纹——浮屠塔的轮回法则正在抹杀他觉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