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瑞就站在公寓门口的正中间,位置十分的显眼,沈巧从控门出去之后就看到他了。
一个星期没见,邓瑞似乎瘦了一点。
“画拿下来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沈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邓瑞,她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将画递上去:“邓老师,我的画好不好,其实我自己知道。”
她说完,抬头直直地看着邓瑞,试图从邓瑞的脸上看出半分的异样,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邓瑞只是伸手抢过她手上的画:“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巧,你就是太谦卑了,你的画,难道画廊里面的售卖情况还不足以说明好坏吗?”
“那是——”
“那是什么?”
邓瑞拿到画,并没有留意沈巧,他当场就把画打开了。
一周前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知道沈巧这幅画不简单,如今看到真画了,那颜色的冲击和协调美感,是手机的照片所不能表现的。
他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巧巧,每个画家成名之前都不被看好的,但是你看看你的画,你看看你的用色和构思,你不须谦虚也不用自卑,因为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告诉你,你真的是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画收了起来:“好了,今天是截止时间,我要赶过去把你的画交了,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说完,邓瑞对她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
沈巧看着他的背影,站在那儿有些茫然。
张美怡说她根本就不适合画画,也不配画画,说一切的虚荣都是邓瑞给她构造的。
可是现在,她看着邓瑞,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分明是真心实意的。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了。
汽车的引擎声传来,很快,邓瑞就开着车子渐渐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沈巧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
她直接就进了书房,将自己关在里面,把以前的那些画一张张地找出来看。
她喜欢莫奈,也欣赏塞尚,她的画风,受这两个人的影响很大。
从前她画画从来都不会追求好不好的,她只追求自己画得顺不顺心,快不快意,可是如今回头去审视自己以前的作品的时候,沈巧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判断不了好坏。
她当初嫁过去李家的时候就只带了自己的画作,后来从李家走的时候也是只带走了自己的画作。
这么多年,出去拿去邓瑞画廊卖掉的画,她所有的草稿废稿都保留了下来,整整一个行李箱的画稿。
她一张张你地翻着,却始终找不到邓瑞说的好。
最后翻到那两张靳泽的作品,她看着画纸上面的靳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画画真的是难看。
她抬手就想把画撕了,阿姨却突然之间敲门提醒她吃饭。
沈巧手一抖,画纸就掉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想起那一天靳泽的话,她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把画纸撕了。
这几天的事情让她忘了张美怡的话,如今再次想起来,沈巧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靳泽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看着那手机一直在响,就是不去接电话。
洗了水果递给她的阿姨提了一句:“沈小姐,是靳总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她这时候才如梦初醒一样将手机拿到手上按了接听键:“靳总?”
“刚睡醒?”
“我没有午睡。”
她一天都是精神恍惚的,接个电话都有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