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玲看到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却不说话,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而阿玲这样的情形又让他气愤,对沈夜白的恶意自然也就加深一分。可他没有动,阿玲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透露出的久违的软弱让他心疼,也让他知道,阿玲一定有事要告诉他。
是什么事呢?她对沈夜白的求而不得?沈夜白的无情无义?还是对这个世界的怨念和厌恶?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顾淮深愿意听的。但是,只要是阿玲说的,他都要听,认真的听,哪怕只是家长里短的八卦也不可以漏掉一个字。这是他的原则。
果然,阿玲开口了,只是高烧之后的她嗓音明显很沙哑,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兄长,帮我一个忙吧。”
“好。”
“沈夜白欺我辱我,我要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我要让一无所有的他立在阿秀面前,然后看着势力的他们互相攻诘对立,让他们看清楚,他们之间所谓的矢志不渝的爱情到底是多么脆弱。”
顾淮深疑惑,阿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了?这与平常的阿玲真的是大相径庭啊。难道受过情伤的女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尽管心中百般不解,但对阿玲的话向来执行得比圣旨还要坚决的顾淮深才不在意这些,只要阿玲能好好的,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良策。他堂堂一军少帅,甘愿作她的刀,杀尽天下负心人。
况且,这是阿玲的意思,是她的决定,这样的决定是否也就意味着,她已经看破了对沈夜白的喜欢,再也不会沉沦?这样很好啊,没了沈夜白,阿玲又会是他的阿玲,谁也抢不走,谁也不敢伤害。
他愿意以兄妹的名义,永远守着阿玲,直到死去。
于是,在遣护士照顾好阿玲之后,他就开始了行动。然而他还是不放心阿玲,便派人去沈家把文竹接来,毕竟她伺候了阿玲三年,阿玲对她并不排斥。
少帅不愧是少帅,雷厉风行的,以沈家通敌为由封了沈家的家产,然后亲自领了宪兵到医院抓捕沈夜白。
沈家二老惊慌失措,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和顾疏玲谈得挺好的啊,沈夜白也是面带笑容的回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对准自己的已经变成了刺刀和手枪。谁能来告诉他们这其中到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沈夜白任性妄为终于惹怒了这帮兵痞?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沈老爷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调度,更别说去联系自己其他的在政商界的好友。他们如同瓮中之鳖就这样被几杆枪堵住了。
沈夜白被士兵从病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挣扎着,大喊道:“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惹阿玲痛苦,就是犯了白城最严厉且不可饶恕的法。”顾淮深冷笑着,暴力的扯下他手背上的针头,痛得他嗷了一声,鲜血也回流出来,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疏玲说了要让沈夜白一无所有,却没有说要伤害沈家二老。这毕竟算得上她的长辈,阿玲没有发话,顾淮深也就暂时不打算找他们算账,只是吩咐士兵把沈夜白五花大绑了起来。
沈夜白不停的挣扎,沈家二老也在一旁求情,而阿秀则被吓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跪倒在地:“求求你放了夜白吧,我愿意替他受罚。”
沈夜白嘴角闪过笑意,却还是厉声道:“阿秀起来,别求他。放心,我又没犯法,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呵,你还是这么天真,”顾淮深以手指挑起他的脸,嫌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哪里好了,会得到阿玲的喜欢。可是,在这个白城,我顾家就是法,我顾淮深就是法,你犯了我的法,看我敢不敢拿你怎么样。”
正说着,护士来报,说大小姐请少帅把沈夜白交给她亲自处置。
顾淮深有些犹豫,是不是阿玲临时心软了,要放了沈夜白?但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拒绝阿玲的请求,把五花大绑的沈夜白交给亲兵带了过去。
而沈老爷他们则不停的请求他法外开恩,还搬出一些在军政界颇有势力的名人来给他压力。然而顾淮深,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浓茶,把那些哀求和警告全当作了耳旁风。
没有人可以伤害阿玲,天王老子也不行。管你认识谁,管你和哪个大佬有交情,他顾淮深只知道,天大地大,没有一个能够大过阿玲。
十分钟之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顾疏玲也出现在此,而她身后,一个士兵押着满脸是血的沈夜白。
沈家二老吓了一大跳,冲了上去,却见沈夜白脸上是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划痕,而那深深的伤口处,鲜血直流,有的已经凝固,有的还在喷涌,把沈夜白整张脸都染得通红,没有一点儿人形。而他紧闭的双目更是有两行泪一样的血液流了下来,瘆人得紧,让他们心头一紧。
很明显,沈夜白不仅毁容了,连一双眼睛也被毁了。
沈夫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双手握拳就朝着顾疏玲打去:“你这个毒妇啊,你怎么忍心这样折磨夜白?”
顾疏玲轻巧的一闪,沈夫人的拳头便被顾淮深捏住,他冷笑道:“怎么,就许你儿子放火,不许我家阿玲点灯?”
沈老爷颤抖着,悲愤交加的吼出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而阿秀,她惊讶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切,终于也忍不住浑身颤栗,几乎是膝行上前的,跌在沈夜白面前,颤抖的双手抚上他鲜血淋漓且丑陋不堪的脸庞:“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