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看得一愣,心说乖乖,这小哥长成了,怕是个祸害,可惜那时自己人老珠黄,沾不上了。
舒德音哪知道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许厚璞:“要走了吗?”
许厚璞正说到兴头上呢,哪里肯走:“还没听完呢。你可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守正学兄摔断了腿,学里在传一个荒唐的谣言么?我今儿才知道,什么谣言,原来竟是真的。”
舒德音听得一头雾水,但觉得不好在这里说书院学兄的闲话:“回去说吧?”
小百合扑哧一笑,柔若无骨的手按着舒德音坐下:“急什么,你这??这哥哥还未尽兴呢!”
说着,塞了一杯酒在舒德音手里,柔胰仿似无意地在她掌心一划,舒德音只觉温柔无限。
许厚璞赶紧把酒杯拿过来,一口干了:“可使不得,音弟还小,喝不得酒,我来替她。”
小百合也不勉强,挨着许厚璞坐了,捂嘴笑道:“爷,您可不许出去说嘴,让人知道许爷的事儿,我跟您露过风,回头惹了祸,奴找您算账去!”
许厚璞眉飞色舞:“这事京城都传遍了,还用我传么!音弟,我跟你说??”
原来云集书院的山长许大儒,正是老燕王的小舅子。
他本就比老燕王小了一轮多,又是到了四十几岁,才努力生了个儿子许韧,字守正。
许韧年纪小,辈分却高,老燕王的一众孙子们,哪怕比他大的,都得叫他一声表叔。
侄子们个个跳脱,跟这个一本正经的表叔的关系,却是再好不过的。
据说,只是据说,这个不解世事的书呆子许韧,到了十八岁,还没有梦遗??舒德音虚心请教:“什么是梦遗?”
小百合一脸坏笑,许厚璞呛了口风:“咳咳,就是跟你说的,做梦抱着媳妇儿睡觉的事儿。”
舒德音皱眉,还是没明白,但也知道在外边,不好问,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再说回许韧。他在书院的师兄弟和在王府的表侄子们,都很为他忧心,纷纷出谋划策,要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呢,这帮损人不利己的公子哥儿们,把老实人许韧骗到了红袖招,关到了小百合房中,交代她使出千般手段,帮许韧开窍~~许韧他不从啊,一个大男人,为了贞操,也是拼了,面对守着门口搔首弄姿的小百合,毅然决然从窗台往楼下跳。
天可怜见,这个许韧,他自幼爱书成痴,把个眼睛看成了近视。这回趴在窗台往下一望,绿油油的一片,应该是草丛吧,那这楼也不高嘛!勇敢的少年,跳吧!跳了才知道,那是葡萄架来的,于是,葡萄架砸倒了,腿也摔断了,把一众师兄弟和表侄子们吓得够呛,当晚回家,一个个都挨了责罚。
不幸中的万幸(?),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当晚,许韧就梦遗了,腿脚不便,毁尸灭迹都做不到,只能喊小厮收拾。
小厮激动啊,爷总算是长大成人了!云开月明了有木有!
顿时,合府上下都知道了,全书院都知道了,整个朋友圈也都知道了!
舒德音:“???幸好你没有去看望他。”
虽然还是不知道梦遗是什么,但想也知道,这整件事,那位学兄一定够丢脸的,要是有人上门探病,他反而不自在吧。
许厚璞为这事笑了一路,陪舒德音回了湘仪院,也还在叽叽咕咕笑着,直叫舒德音担心他笑岔了气,不得已扫兴道:
“母亲还病着,你去瞧瞧去?”赶紧做孝子去!许厚璞这才收了笑,往水云居去了。
清河进来,犹豫再三,道:“红鲤那边还闹腾呢。”
舒德音敛了表情,先以为清河不知如何处置,却见她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清河扑通跪下了:“奴婢??奴婢僭越,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就是。”
清河磕了个头:“奴婢是想,是想??”
终究还是个闺中姑娘家,有些话明明关切,却说不出口:“奴婢同孙妈妈提过,还是请孙妈妈来说吧。”
其实这事,清河跟孙妈妈想到一块去了,但孙妈妈到底在内宅混了几十年,觉着说了,总会让主子心中有芥蒂,犹豫不定;清河关心则乱,又是少年心性,只想替舒德音分忧,酝酿了一天要说,终究还是面皮薄。
待孙妈妈进来,看清河还跪在一旁,就叹口气:“是老婆子想岔了,还是这丫头忠心。”
舒德音被她们整糊涂了:“妈妈有事,就请直言。”
孙妈妈便束手道:“今日二太太赏人的事,合府都知道了。阴阳之事,都是大事,耽搁不得。老婆子和清河丫头都想着,少奶奶年纪还小,这几年,三少爷身边也缺不得人。二太太那边说不得还会再赏人,到时三少爷身边,少奶奶就伸不进手去了。”
她偷眼看舒德音面色沉沉,硬着头皮道:“咱们院里,那两个二太太选来的丫头,并不安分的,实在不行??三少奶奶或可收服了她们,再放到三少爷身边,几年之后,清理起来也方便。”
说完,她和清河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仿佛在等舒德音一个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