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玥扑哧一笑,放了手,又瞪他一眼:“你敢惹祸试试!”
许厚璞揉着发红的耳朵,嘟囔:“女人怎么都这么麻烦。”
许玥瞪他一眼,许厚璞腻过去:“大姐,你去看我媳妇了没有。”
许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不知道去见了舒德音要说什么。
许厚璞也是。
两姐弟站在风口相对无言半响,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不知道面对针锋相对的婆媳时,能做些什么。
舒德音为何突然就再不服一丝软呢?
不过是因为,清宴得了一个消息:二太太最近同妙音庵的住持师太清心走得很近,清心给二太太起了一卦,说舒德音绝非许厚璞良配,甚至对许厚璞大有妨碍。
甭管她是揣度二太太的心思,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有其事,总归叫二太太硬起了心肠。
二太太已经暗暗和清心谈定了,等开了春,就以身体不适为名,带舒德音去妙音庵常住静养,让舒德音每日跪经求福。
此举当然不是让舒德音祈福化解,而是弄垮了她的身子,来个佛前殒身。
高门大户的惯用伎俩了,并无新意的。
舒德音倒是惊讶,清宴竟能接触到这等秘密,她赏了银子,寻事发作了一通,把清宴赶出屋子。
那天和二太太打了这么久的哑谜,无非是最后留点体面罢了。
她精力有限,既然二太太已是如此,再讨好她,也不过是要个虚名,舒德音不稀罕。
她要的,是自保的能力。
铁七又一次从隐秘的角落被请出来,看着笑眯眯的舒德音,眼里满是警惕:“你想做什么?”
舒德音亲手盛了一碗汤,往铁七跟前推了推:“大冬天的,辛苦你啦!”
铁七犹犹豫豫地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仰脖干了,把碗往清河面前一递:还要!
喝了汤,吃了菜,还饮了一杯上好的茶,铁七放松了精神:“三少奶奶,多谢啦!”
嘻嘻,有个女主子也不错,至少还记得咱们糙老爷们的冷暖。
他很快就为这点冷暖付出了代价:“铁师傅,你教我功夫吧。”
铁七险些栽倒在地:“什么?”
舒德音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我想请你教我习武。”
铁七恨不能抠喉咙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还给她:“三少奶奶,你可别拿我消遣。”
妈个鸡,要你馋,要你贪!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舒德音道:“我听说,二太太想整治死我。”
铁七的面色凝重起来:“你从何处得知?”
舒德音不答,只道:“铁师傅,我也不要像你这般飞檐走壁,只盼能强身健体,有个三灾六难的,逃命也跑得快些,这便罢了。”
这话,叫铁七怎么接?他见过舒德音被打得没一块好肉的样子,也见过她撕心裂肺、心力不继的样子,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保护,主子要没那个命数,一切都白搭。
舒德音也不多说,她知道铁七会答应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舒德音还睡得沉,窗棂就被敲得咚咚响。
舒德音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坐起来,值夜的清河脸上写满了紧张,顺手就抄起了一个茶碗,壮士就义般挪到窗边。
清河深深呼吸,颤抖着问:“谁??谁啊?”
砸窗的恐怖声音总算停了,外面传来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铁七。”
清河长呼一口气,扔下茶碗,赶紧回身披衣裳:“有什么急事吗?”
舒德音却是笑了,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清河赶紧过来给她穿衣,舒德音挥手叫她去点灯,自己迅速收拾齐整,打开了窗:“师傅是来叫我练功吗?”
铁七打量着她的装扮,嫌弃道:“你穿的这都是什么?能活动开吗?”
舒德音也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裙,点头:“确实不像样,穿什么样的比较合适?我回头做一身。”
给主子们当师傅,最怕的就是主子意见多,不受教。铁七对舒德音的反应有些满意:“府里绣房有现成的,你这身量,和还在受训的半大小子们差不多。”
清宴等人也被这屋里的响动吵醒了,赶着到正屋来,又叫清河赶了出去。孙妈妈不放心,跟柱子似的杵在屋子中间,盯着铁七。
舒德音安抚地给了孙妈妈一个眼神,对铁七点头道:“那我去要几套来。除了衣裳、鞋袜,其它方面是否有什么讲究?”
铁七脱口而出:“多吃肉!”
孙妈妈瞪铁七一眼,倒不是责怪他怂恿舒德音吃肉对体形有害,而是,舒德音没有惊动旁人,一直都在独个儿守孝,厨房进上来的荤食,她从来都不动,都是赏给了丫头们。
铁七不明所以,舒德音又问:“还有吗?”
铁七道:“作息要改,每日卯时初刻来练武场,无论风霜雨雪。”
孙妈妈脸色一变,就要上前说话,舒德音已经应下了:“好。”
孙妈妈急道:“三少奶奶,您身子还没长成,这般受苦,只怕有害。”
舒德音笑道:“自己折腾,总比被人折腾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