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冷水溅进了滚油中,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雷得外焦里嫩。
许家兄弟们:他在说什么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许厚璋:周振业肖想的是我表妹吧?是我表妹掌珠吧?是吧?是吧?
周家老三周振豪老四周振家:厉害厉害,老大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周振业想原地去世!想和亲弟弟同归于尽!想握着他的肩膀拼命地摇!拼命地晃!听一听脑袋里是不是有水声!
周振兴浑然不觉自己放了个天大的雷,还搁那控诉呢:“一天天的,捏着她的帕子傻笑有什么用,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等这帕子叫你洗烂了,我看你还拿什么??”
说到这一步,已是极不像话了。
周振业大步上前正要把弟弟敲晕,只听一声怒吼,一个身影扑过来,一记拳头夹着风声已落到他的眼眶子上。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愣是没站稳了,被撞倒在地。拳头暴风骤雨般往他脸上、身上落下,他愣是没空来辨认一下,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不是徐掌珠的表兄许厚璋,不是她的表弟许厚琦。
这个骑在周振业身上、把拳头挥成一道残影的人,是许厚璞。
许绍诤和几个当家夫人赶到听雨楼时,许厚璋迎了上来。茶都不上了,直接把下人都远远打发了。世子夫人心腹的婆子们知机地把守住了几个口子,连苍蝇都飞不进。
少年们的酒早吓醒了,局促地站着,脸上都是不安。
许绍诤手一挥:“为了什么,说吧。”
大家面面相觑,兄弟间口角打架什么的还好说。事关一个闺阁女子的名声,这事太大了。
舒德音默不作声打量了一圈,目光在许厚璞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只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回话,也不和人对视。
二太太一路怒气冲冲,此刻见到许厚璞一点亏没吃,周振业的脸成了猪头。
她心里一咯噔,先发制人道:“小三平素最友爱兄弟姊妹的,这是怎么了,把他惹得失了分寸。”
许绍诤懒得理她那些小心思,眼一瞪:“都哑巴了?没听到我问话吗!”
她这暴脾气,把一干子侄吓得都瑟缩了一下。
许厚璋上前,斟酌着正要回话,许厚璞已经开口道:“我喝多了。”
惜字如金,撂下四个字,又闭紧了嘴。
世子夫人看了周振业认不清形容的脸,沉声道:“总不会是你撒酒疯,胡乱打人。是话不投机还是如何,至少有个因由。”
许厚璋朝许厚璞看去,见他只埋着头,一副认打认罚都无话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少年思慕传到长辈耳边,一个不好就变得复杂起来。一个是舅家表妹,一个是姑家表弟,他难免想多回护几分。
许绍诤才懒得陪他们磨叽:“一个个的,这是能耐了,想要自己解决是吧?”
小伙子们暗暗交换眼神,其实都希望这事私下了结了,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要不是动静太大,下人们怕出事自作主张回了长辈,说不定他们自己已经掰扯开了。
许绍诤眼神扫了一圈,问周振业:“挨打的是你,说起来你是苦主,你没有话说吗?”
周振业别说只挨了几拳,这会儿就是挨了几刀,他也只想息事宁人啊:“是儿子闹得太过,无话可说。”
许绍诤扬扬下巴:“这几个虽是侯府子弟,也是我的侄子。真要讨公道,自有我来出面,你用不着忍气吞声。”
周振业低头道:“儿子没有委屈。”
许绍诤又看许厚璞:“那你呢,可是他触了你的逆鳞?气出了吗?要我主持公道吗?”
许厚璞似被点了穴道,怔了一怔,半响,摇摇头:“不用。”
许绍诤面无表情,带着压力的眼神在余下几个人身上慢慢划过:“都打算好了要替他们守着秘密是吧?那我们定是不会从别处听到今日之事了?”
许厚璋忙道:“定不会叫长辈们听到议论的。”兄弟们也纷纷表态会闭紧嘴巴。
“那就这样吧。”许绍诤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世子夫人对她似乎毫无作为的处置不太满意,但她何苦管两家的闲事呢?叮嘱了许厚璋赶紧叫人给周振业上药,招待好几个弟弟,也就罢了。
三夫人意味深长地瞧了周振业一眼,笑着对二太太道:“二嫂勿忧,都是自家儿郎,一时好一时吵的,常有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许厚璞呢。
周振业的眼神暗了暗,腮帮跳了跳,扯动肿胀的肌肉,“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