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诤迎着朱大勇的手中的长矛就去了。左手一伸从旁握住了矛柄,右手如闪电般往朱大勇的腰间探去——去拔朱大勇的佩刀。
朱大勇身经百战,当机立断把长矛往旁边一送,带着许绍诤的身体就是一晃。
他的腰一拧,转瞬间右手松了长矛,顺势回收拔刀,行云流水般就是一刀,逼得许绍诤连退三四步:“姑奶奶还请让开!”
许绍诤如何能让!真叫他闯进去了,定远侯不在关内的事情就兜不住了:“朱将军!三哥说话间就到了,你这般闹将起来,岂不是叫三哥难做!”
“三爷若好好的,朱某自然向三爷请罪!”
说话间,两人已对了三四招,朱大勇虽有心放水,却也度量出许绍诤的功夫极干净利落:“好身手!”
许绍诤气笑了,这个莽人:“快叫大伙停手!”
府兵们可不是许绍诤,哪里敌得过身经百战的将领们,转眼间倒了一片。
但前赴后继的,端的是你死我活的走向,到这一步,西北军“哗变”,已是铁板钉钉!
袁善来在一旁插不进手,只一意苦苦思想着如何收场,眼睛一亮,就见许绍谨几个起跃奔来,大喝道:“还不住手!”
哪里还分得开!都是生死相拼,谁先罢手谁就可能倒毙在当下。
许绍谨大刀流过寒光,掠进阵中,专往兵器相接处去,一震,再一挑,分开了缠斗的一对:“停手!”
一分而过,刀尖直指下一对而去。雷霆万钧的气势,将沸腾的滚油生生压得冷了几分。
朱大勇见了许绍谨,大喊一声:“三爷!你有没有事!”手下却是忘了停,刀尖指着许绍诤而去。
许绍诤也是个无赖的,索性来了一招空手接白刃。倒吓了朱大勇一跳,刀尖急着上挑避了许绍诤的手,人也向后一跳,算是停了战。
姚羡农在一旁捏着剑柄等着,眼见许绍谨已控制住了局势,吁了口气,又愁云压顶:这事怎么收拾?
许绍谨连连骂娘,分开了众将领和府兵,拧身对着朱大勇就是一刀:“你奶奶的,老子一错眼没盯住,你就给老子惹事!”
朱大勇嘻嘻笑着,也不躲开。
许绍谨只得硬生生收了力气,刀刃悬在朱大勇脖颈上不足一分距离:“你可知罪!”
朱大勇直挺挺就往地上一跪:“都是末将煽动的,末将一人之过,还请三爷明察!”
许绍谨恨不能真的砍他一刀,眼睛就看着袁姚二人。
许绍诤上前一步,道:“早闻朱将军身手了得,今日切磋,当真酣畅淋漓!”
袁善来满脸的汗,笑道:“许家的姑奶奶也是巾帼英雄,袁某大开眼界!”
朱大勇咧嘴一笑,心知袁善来也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他眼睛亮闪闪看着许绍谨,却听许绍谨道:“云起,谁准你们擅离职守的?”
云起上前道:“末将没能约束众人,愿领责罚!”
许绍谨眼睛在云起身上扫了扫,再和众将领一一对视,渐渐的眼眶便热了。
他把刀收了,上前踢了朱大勇一脚:“云起约束不利,仗一百;朱大勇意气用事,仗一百;余下众人擅离职守,仗八十!大战在即,先记着,打退了敌人,再处置你们!”
众人笑哈哈应了,三爷无事,受点仗责又何妨?都只当是他们逼着袁善来放了许绍谨,个个欢天喜地。
许绍谨简直没眼看:“所有人罚俸半年!”
一行人哪里有闲心叙旧,都急急返了大营。
营中也是乱了一片,实在是朱大勇等人出营动静太大,大家都知道这是去做什么的。哪里还坐得住,都蠢蠢欲动地随时准备着发动应援。
见了许绍谨毫发无伤地大步而来,连哨兵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三爷!”
许绍谨点点头,叫众人簇拥着到了操场。
他上了旗台,挺拔地站在火把圈中:“将士们!”
喊出这么一声,热血几欲冲喉而出。
许绍谦就站在弟弟身后,仰了仰头。此刻,他感受到了那种马革裹尸的豪情。
“将士们!西岐人以为算计了侯爷,西北就门户洞开了。没侯爷镇着,你们还是虎狼之师吗?”
“是!”
“没侯爷镇着,你们能叫西岐人有来无回吗?”
“能!”
“你们是谁?”
“西北军!”
“你们保护谁?”
“西北百姓!”
“你们要杀的是谁?”
“西岐人!”
“西岐人要战,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