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里的细节完备到什么地步呢?连童定常在上呈的折子中写就的贪污数额、童定常的销赃地点,都写的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页纸,落到舒德音眼中,会引起什么样的愤慨;她能就着这页纸,编出什么样的话本子出来。
许瑷担忧地看着舒德音:“呦呦,这件事,我们或许可以问问姑父。”
舒德音盯着那纸张,久到许瑷都担心的地步了,她叹口气:“阿稳,胡言先生这个名字,我丝毫不想舍弃。”
许瑷也是怅然:“那个贾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阿司皱着眉头:“这个人要是作假,也太明显了吧?那个童定常真的弹劾你祖父,那时你们一家都已经??你爹还怎么把这个传出来?”
“这个是说得通的。我祖父在朝中时常有人弹劾,欲加之罪已是数不胜数。因此一开始舒家的风波刚起时,我家并未被马上下狱。我祖父和伯父能接触的朝堂信息很多,童定常若是发难得早,我爹写下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那不是说周大人的把兄弟,也是暗害了你家的凶手?”
“不,更可能是有人希望我这么认为。”
阿司被她绕糊涂了,待听到她同定远侯说时,才知道她为什么认定贾老板有异。
“??他说的科举舞弊,应是某一年的春闱。若真是闹起来,也是春末或是夏天的事了。可他说的是我爹爹路过救了他,免他‘倒毙于风雪之中’??”
“你是说,这个人费尽心思要哄骗你,偏在编故事时露出了这么明显的破绽?”
是啊,这点确实说不通:“孙媳以为,他并不全然是在编故事。他认识我爹是真;知道我爹是胡言先生是真;我爹给他那个戏园子题字也是真。但他们的相识不简单。他为了取信于我,编出一个好听的相遇故事,既解释了和我爹的交情,又不经意间露出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一切事的动机。说假话怎么才能真呢?”
自然是把真话加进去。所以他也许真叫人打断过腿,舒恭之路过时救了他。他说的时候未必没有几分感慨的真意,下意识也说出了当时真意。
定远侯弹了弹手指:“那一匣子线索,便是想用你的手,写出些掀动官场风云的话本子?”
“孙媳觉得不止于此。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或许是冲着您去的也未可知。”
定远侯点了点她:“这是要哄骗你祖父替你做事了?”
舒德音歪头一笑:“祖父说了教我,便从这件事开始如何?”
定远侯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听舒德音这般说了,便道:“你们自己应对便是了,不要出格就行。”这是答应了会给她们兜底了。
舒德音欢欢喜喜应了,和许瑷出来,便吩咐了阿司:“你去同阿停说,叫府外的人盯紧了贾老板。他每日的动向,他接触的人,他说的话,都仔细留意着。”
阿司摩拳擦掌的,马上要围观朝堂风云的跃跃欲试感扑面而来。
舒德音不由泼她冷水:“真正的朝堂斗争,怎会冲着我来?”
也是哦,阿司冷静了一息,又沸腾起来:“说不定人家在下一局很大的棋呢!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那种?”
舒德音:“??阿稳,你怎么看呢?”
许瑷还没回过神来呢:“祖父听说我们在写话本子,听说我们去瓦肆地方,居然??没有训斥我们吗?”
她看着是若无其事地跟着舒德音来了,其实内心七上八下,快要被恐惧啃噬了好嘛!
舒德音是真的十分好奇:“祖父他??其实很严厉吗?”
好像一府的子弟都超级怕他的!提起他,儿郎会沉默女郎会流泪的那种怕!
“我不太清楚??”
“咦?”
“太怕祖父了,所以从来不敢接近??”
舒德音:??侯爷您可反思一下自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