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厚琦冲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她胸口,方妈妈被踹得仰倒在地,脑袋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舒德音冷眼看着,真是觉得这人死不足惜的。
只是这还不够:“四弟且慢发怒,还有更无耻恶毒的!”
原来那许寻峪虽然“省下了”一些汤药不曾入口,但光是世子夫人盯着做那些食补的饭食,坚持吃着,也能慢慢强健一些,总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得半步。
方妈妈的长远眼光在这里又发挥了作用。
她想着如今瞒上欺下,事情能捂得严实。若是许寻峪长大了,自然有眼睛能看、有嘴能告状的,那时她就不好捣鬼了。
于是她趁着许寻峪还什么都不懂得,三不五时叫他拉个肚子、受个凉;晚上睡觉也用包裹将脚束得紧紧的,只叫他不得舒展。
长此以往,许寻峪也只是个会喘气的活物,比那虚弱的阿猫阿狗也不如了。
世子夫人如何知道里头有这么多狠毒呢?可怜这个孙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他爹因着痛失爱妻,一看了这孩子就悲伤太过。
世子夫人本是要将他带在身边的。可当家夫人日常也没个消停,孩子被扰得镇日哭闹的,还如何能平安长大呢?
只能千挑万选的,找了信得过的妈妈带着,谁能想得到,这是亲手把孙子交给了一头饿狼呢!
而叫满院子的人听了胆寒的这些事迹,不过一个粗使婆子偶尔获知的一些“皮毛”罢了,没打听出来的还有什么呢?
许璐已哭得全身颤抖,倒在两个大丫头身上站都站不稳了。
那个乳娘被压着头跪在地上,也不敢哭喊什么,听舒德音将那桩桩件件说了,她募地喊出一声:“奴婢是被逼的啊!都是她,都是她!”
她怨毒的目光射向方妈妈:“她说她男人在外头极有能为的,奴婢要是不听她的话,她男人就要对付奴婢的爹娘和男人。奴婢是被逼的啊??”
许厚琦十分公平,上前也将她踹倒在地:“毒妇!”
舒德音和许璐上门的时候,方妈妈正舒舒服服地睡在正房的大床上。
而许寻峪呢?被这乳娘抱着在偏房睡着,可见这群人已是嚣张到什么地步!
这一点那方妈妈还真觉着冤枉:从前世子夫人在府里的时候,她如何敢这般行事呢?不过是因着主子们离府了,她自觉无人管束,这才敞开了过几天痛快日子罢了!
那秦妈妈是管人事的,也知道这一院子的人怕是没几个能脱开干系的。
当下便上前躬身道:“如今是个什么章程,还请主子们拿个主意。”
许厚琦怒道:“还有什么章程!通通拖下去,打死了事!”
老许管家叹口气,上前道:“此事干系甚大,只怕要先审一审这些人。把口供拿到了,再理出线索来;把他们背后的男人、家人都端了,一起送到官府去吧?”
这是正经事。这年头奴婢虽然是主家的私产,可也不是说打杀了就打杀的,总还有个说法。况且牵扯了这么多人,已说得上是大案了。
许璐有些犹豫:“事情露出去,怕是??”
只怕就要闹得满城风雨,成了人人议论的事情。这确实能称得上一个笑柄了。
老许管家提这个建议,颇有些定远侯的作风:没什么家丑不能外扬的,该怎样就怎样。
舒德音想了想,也觉得这事有点难办:这事刁奴可恶,可仔细说起来,世子夫人是有着失察的责任。以后出门交际了,世子夫人必然要听别人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做这个决定,想了想,和许璐商议道:
“不若先请老许管家把相干的人拿下了,录了口供画押。明日一早,咱们就捎信请外祖母过来拿主意?”
许璐觉得若是有平宁候夫人来坐镇,应当能有主意,赶紧应了。
老许管家看着一群人被押下去,对秦妈妈说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恐怕人心不稳,明日要好好敲打了,前院和后宅都收紧些吧。”
秦妈妈忙应了,但最大的问题还悬着呢:“小少爷这头??”
一个院子的人都拘起来了,许寻峪要谁伺候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许璐也是头痛:“我是想请倪妈妈带着几个大丫头先对付着。”
倪妈妈是许璐的乳娘,如今也是她身边的管事妈妈,这是许璐的心腹了。
舒德音不好在里头说什么,便道:“峪儿此刻在小安姨娘那处,先不要折腾他了,过了今夜再说。明日外祖母来了,挑人什么的,二姐姐和外祖母商议着办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