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一派雀跃,笑哈哈地同舒德音道:“少奶奶,您可算做了个最高明不过的决定!我从前就说,南方风气开放、民风淳朴,有无数好儿郎。您去了南方,只有自在开阔的。”
波心睁大眼睛问阿司:“是不是到处都是水乡乌篷船?到处都是蚕桑稻田?到处都是果树累累?”
阿司就说起了南边的衣食住行,当然还有师兄弟们,还有舅老爷。
她促狭对波心笑道:“我们的师兄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儿郎,等你去了南边,就请少奶奶给你做个主,给你寻摸个好的!”
波心呀地一声,小脸羞得通红:“阿司姐姐!”
阿司嘻嘻笑着,清河和阿停也忍不住笑了。
“波心别听她笑话你。你还小呢,少奶奶最喜欢你,要留着你在身边的呢。”
波心郑重点头:“嗯!我以后不嫁人,就跟着少奶奶!”
哈哈哈哈哈,几个姐姐又笑个没住:怎么少奶奶身旁的人,个个都说不嫁!这少奶奶要是个偏爱操心这等俗事的,怕要愁白了少年头!
马车竟然顺畅地出了城,一路往城郊去,舒德音还心有不足呢:“再快些啊!”
孙妈妈只得吩咐了车夫,在城外的官道上一径狂奔,一口气已到了五里亭。
孙妈妈小心翼翼道:“马匹跑了这许久,怕是累了。不若先歇一气,喝口茶再走?”
舒德音不太愿意停下来,可马儿确实不能长途跋涉啊!只得应了歇一歇。
好嘛,这一歇,就没完没了的,在五里亭喝了茶水,又去附近的远来酒楼吃了黄花鱼。
孙妈妈从前听别的婆子说,这附近有个小寺庙,只有一个庙祝守着,竟是有求必应的。
于是孙妈妈和曹妈妈又怂恿着丫头们去求一求姻缘;丫头们表示不期盼着这个东西,但若是求一求钱财和平安,那还是可以的。
妈妈们都笑,说这不定是谁带坏的,竟爱钱如命的。女儿家不爱英雄好汉,只爱孔方兄,说出去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大家不敢说舒德音在其中一定有些功劳,都只推了波光出来。说镇日里听波光计算钱财,竟是叫她带得一身铜臭气了。
波光真是冤枉哟!争辩了半天,哪里能辩得过那许多张嘴呢!索性破罐子破摔,带头往小寺庙去了。
“哼,我便要向那菩萨求恳,若有发财的机会,但请眷顾我一人吧!都不叫你们这群坏人沾了去!”
大家嘻嘻哈哈的,便往那小寺庙去。
舒德音也不由笑了,还认真想了想,若是自己去求的话,要求些什么呢?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清河还想起来那报国寺的知客僧:“不知他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只可惜他云游去了,这个谜团怕是再难解开了。”
阿司摇头晃脑的:“青山常在,绿水不改。若是活该咱们解开这个谜团,那便是天涯海角,也能教咱们再有一段机缘的。”
阿司这人,如此正经的一段话,也能叫她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原来那小寺庙供奉的却不是菩萨,而是一位仙家。只是泥胎肉身常年受香火供奉,已是模糊了模样,到底看不出这是哪位神仙。
阿司在小寺庙里寻了一圈,只找到一块留言的木板,说是庙祝下山去采买了,若有供奉,自便即可。便是要舍香火钱,也自行投入功德箱便是。
大家一一都潜心祝祷了,都起身了,偷偷看舒德音——只有她没有去许愿了。
舒德音在仙像前站了一站,她以为只有一瞬,其实竟是好几盏茶功夫。
也没人敢来扰她或催她,等她再想起来时间,她便将孙妈妈递给她的一个装钱的小荷包投进了功德箱,在仙像前双手合十。
“若此仙有灵,便将那些丫头们的心愿都满足了罢!我,并没有要求什么的。”
她哪里知道呢,丫头婆子们的心愿,也无非是神仙有灵,祝少奶奶得偿所愿罢了。
下了山时,已是过去了半日。大家不发一言地上了马车,孙妈妈试探地问舒德音:“少奶奶,咱们,往哪个方向走呢?”
舒德音似笑非笑的,合上了眼睛:“我以为妈妈知道的。”
这会儿,倒是一下子就睡着了。头一垂一垂的,在清河肩上靠了。
清河连动都不敢动,又怕肩膀硌住了她,朝阿停使个眼色。阿停便伸手过来,将舒德音的头轻轻放倒在清河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