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个挑刺挑遍天下无敌手的老先生,竟然??怂了??他也不敢把舒德音叫过来训斥,也不敢亲自去苦口婆心教导!
舒德音在他的课上规规矩矩的,下了课,他还在讲桌前犹豫呢,舒德音已经和徐掌珠有说有笑地出了课室!
狠心无情的丫头!怎么就不问问先生,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呢!好吧,即便她问了,估计宋老先生也会卡壳,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就怕她一言不合哭着怼自个儿啊!在他的书房就算了,怼了也没人看到(许韧:??我不是人么?),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宋老先生哪怕不要面子,也不想舒德音真就落个不敬师长的名声啊!
你说说,这么好的先生,到哪里寻去!舒德音此时偏不去珍惜,她还只想着先生们都厌了她最好呢!都别来待她好,免得以后她行事作风不符合他们期望了,她只能妥协!
中二叛逆到这个地步,宋老先生真真掬一把辛酸泪:我到底做了什么就把你刺激成这样了!你再多给点提示也成啊!
先生们愣是有志一同地将舒德音再进红袖招的事情给揭过去了:这也没闹到书院来,他们都是正人君子,没处知晓去啊!
就为了舒德音,不,如今已是黑化过的钮钴禄氏·德音,迂腐、古板的先生们,愣是丢了原则底线糊涂了一回。待你好不好呢?你反思反思,自己做得过不过分呢!
唉,先生们做这些,也不指望孩子能感恩了。
牧弘山长这会儿还同郑光爱说呢:“舒德音确实去过那青楼地界儿,但她一个孩子,去了并没有做什么污糟之事。不过亲人凋零,只剩了一个姐姐,姐妹情深,如何就忍心陌路!法外尚有人情呢。”
郑光爱又被牧弘有意无意地刺了一刺:别人姐妹情深,背负难堪骂名也在所不惜的;可你郑家的姐妹,却是铤而走险往自家姐妹身上添骂名啊!
许韧笑问:“正是如此。郑大人父女情深,实在令人动容。只是郑大人一意要隐了令爱的行为,却不知你想此事如何收场呢?”
这头还在谈着呢,那头已经有宋老先生过来,挥着手。
“这文论墙之事,哪怕只说是公器私用,已是逾矩。背后伤人,行此鬼魅之事,如何遮掩?”
郑光爱吏部出身,一看这宋老先生就知道是迂腐古板之人,也不同他多说,只道:“我自会给书院一个交代便是。”
说着就大步出去了,把个宋老先生又气了一场:怎么人人都是这般无礼!
许韧摇头对牧弘道:“郑大人只怕是想找个替罪羊。”
可不是呢!侄女儿的名声要挽救,亲女儿的罪名要洗脱,这不找个替罪羊出来,如何收场?
“替罪羊?”
宋老先生惊呆了,怎么竟如此无耻!你家的女孩儿是人,别人家的就不是了么!
牧弘还抱有了一点指望:“那郑媛媛坚持不认头一张单子是她所为,若是郑光爱寻出了真凶??”
许韧再摇头:“怕是来不及了。郑莹莹的名声已叫人议论了两日,再不干预,只怕就真毁了,”那是白马郑家唯一得了如意的人,毁不起啊,“况且,逮住了郑媛媛的人,正是舒德音。郑大人耽搁不起。”
确实如此。此刻郑光爱的心里也在掂量轻重缓急:郑莹莹毁不得;郑媛媛脱身不得;舒德音逮住了郑家把柄,偏是个能直达天听的人物!
他最好的法子,竟真的是找个替罪羊!
然而牧弘等人难道就看着么?他们自然要干预的。结果呢,郑莹莹已经在书院当中将郑光爱堵住了。
“叔父,”她颤抖着嘴唇,话音里都是不敢置信,“竟是三姐姐在传我的谣言么?”
她的语句虽然破碎得不像话了,但字字句句都能叫人听分明的。来来往往的女学生就不由放慢了脚步,竖着耳朵听这个惊人大八卦。
郑光爱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带了严厉:“休得胡说!莹莹,等叔父??”
“叔父是说三姐姐并没有害我么?可我怎么听说,三姐姐把侍女悄悄留在书院里,专趁??”
大庭广众之下,郑光爱也不能拎起郑莹莹就走,只能板着脸呵斥:“够了!我看你有些误会,我来同你??”
郑莹莹突地泌出一行行眼泪:“我自问不曾做错什么,为何叔父和三姐姐如此待我?”
好嘛,还用多说什么?一切都明明白白了。
郑媛媛想坑郑莹莹一把,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先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