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变换,她到了姑姑的凤仪宫中。姑姑怔怔立在阴影处,前方的大殿里,洪元帝和赵语嫣、郑莹莹还有一群女子追逐嬉戏。
她看到舒皇后的脸上有泪,眼中有阴霾。她想走过去抱一抱姑姑,告诉她“您不喜欢他,就不会受伤啦”。可她瘸着腿,怎么都走不过去。
她正着急得满头大汗呢,场景又是一变:赵宽提着一副绊马索,竟是勒住了舒灼华的脖子,眼见着姐姐挣扎着再喘不过气来了,她冲了过去,不过两步,已然重重跌倒。
她望着舒灼华充血红肿的眼睛,努力向前爬,姐姐,我来了,我这就来了。
爬了一步,身子一轻。她竟是被许韧用两根手指头就拎在手里,提在半空中荡秋千。
“舒德音,我瞧着你就是罪魁祸首,快快束手就擒。”
舒德音胆战心惊地,就怕许韧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不小心就把她呱唧摔地上了。
怕什么来什么,许韧装相地将她一抛,再一抛,哎呀,手滑了。
舒德音直直摔到地面上,竟是腹部着地,紧接着就是毁天灭地的剧痛。
活生生把舒德音从梦里痛醒了,她泪流满面;什么仇什么怨啊??
舒德音哆嗦着唇,本想忍一忍不将丫头们闹醒。
可那疼痛竟十分邪性,有了生命一般,从腿一路爬到小腹。一抽一抽的,怕是能把肚腹里头的经脉揉成一团,打成疙瘩,再被一双暴力的手奋力扯开,生生扯得七零八落的。
她只能让呻吟溢出咬紧的齿间,手死死地按住小腹。她直想将右腿齐根砍断了,再将肚腹剖开,把里头的经脉血管一根根捋直。
清河和阿英奔过来时,见她竟是这般模样,吓得不轻。
清河甚至拉了阿英,胡乱道:“你们可有什么止疼的秘药,拿出来给少奶奶缓了这一阵也好啊。”
阿英要有那东西,早就拿出来了。而且大夫也说了,既然接好了,便不能再给开麻沸散,唯恐她吃多了损脑子。
舒德音胡乱吸着气:“肚子??肚子痛??”
曹妈妈也守在外间,听了里头的动静进来:“可是要更衣?”
舒德音咬牙摇头:“不是那样的痛,是??扯着筋的痛。”
曹妈妈上前来,搓了搓手确保是热乎乎的,轻轻探手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肚子:“这里?”
舒德音感受了一下:“下去一点儿。”
曹妈妈顿了顿,从善如流地移动到她小腹的位置:“这里?”
舒德音下唇都咬得发白了,只哼了一声,曹妈妈便有了八分的猜测。
“您往下摸摸小裤。”
清河还有阿英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面相觑:不会有这么巧吧?
真有这么巧:就在舒德音断了腿行动不便时,她的天葵,不期而至。
这下子,三个人都应付不来这局面。清河叫了清宴来,又把孙妈妈请来了;阿英也叫醒了阿西和阿司,一时间内室里挤满了人。
舒德音红着脸——半是痛的,半是羞的——,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妈妈:“不用这许多人吧?”
曹妈妈就算给她听:“自然是要的。总不能就这么糟污着,要去烧了水来,想法子给您??”洗澡就不用想了,擦一擦敷衍着吧,“婆子们倒是给您把要用的物事备好了。只是放在箱子里这许久,也不能直接用,必要再洗了烘干。待会儿换下这一身衣裤,再换上新的??”
这可算得上大工程了:才是接骨的当天晚上,一不小心错位了咋办?且受着这围观的阵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