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知道,三婶同大姐姐一向聊些什么解闷儿?”
瑶柱实在无能无力:“奴婢是世子夫人身边的??”
所以即便她真的留心去探,但凡远远看了她的身影,三夫人也只会缄口不言或是换了话题。
其实也无妨的,三夫人不用刻意去说什么。只要和许玥多亲热几分,便已经足够了——但二太太都已经退到庄子里去了,三夫人又要在许玥身上求什么呢?
舒德音表示看不明白三夫人:说她坏吧,你真的不能拎出来说哪件坏事是她做的;说她好吧,她那满面的笑容总叫舒德音胆寒,说出的话句句带了钩子。
她图什么?谁知道呢?
“大小姐这段时日确实和三夫人十分亲近的。尤其是正式移葬祖坟那日,三夫人陪着大小姐和三少爷,在二爷的墓前也哭了一场。大小姐心中也是感动吧。”
只是在瑶柱看来,此举过于造作了些。
舒德音也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若要她像三夫人这样,经营着一个老好人的人设,一张带笑的面具十几二十年都不摘下去,岂不是可怕?
等到许玥和许厚璞过湘仪院吃晚饭时,舒德音也关心了一番他们的近况:一路上累不累;祖籍是什么情形;许绍诚的坟茔是个什么制式??
舒德音也不知道他们在二太太处没得过这些关切,不然真要疑心自己故意做个直勾勾的对比狠狠打二太太的脸:远行归来,问问来回路上的事情,问问回去做的大事,岂不是应有之义呢?
王家来京城时,二太太是记得问的。只是在庄子里被隔绝得太久了,要关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行程的辛苦什么的,在二太太看来确实是旁枝末节。
从许玥的话里,舒德音确实发现了:她如今对三夫人的感情不错,觉得三夫人是个贴心细致的,一路上对她颇多照顾。
舒德音也没有多说,只听了,举起杯来,道:“德音是二房的媳妇,却不能一起回去给父亲尽孝,还请三哥和大姐姐莫怪。这杯酒,便是赔罪了。”
许厚璞和她碰了,道:“无需多想。若不是有你在府里,也不知峪儿??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断断不会怪责你。”
许玥也道:“祖父也觉得你稳重。若不是你也留在京里,只怕长辈们都要放心不下的。”
他们能理解,舒德音也就放心了。于是一路说过去,便讲到了王宝和还有孟小姐身上。
“??实在是闹得过了,连山长和先生们都惊动了。唯恐这件事放任下去,会有更多相互攻歼的事情发生??确实开了个极为恶劣的头??四弟和五弟也是为了家里女眷的名声,顾不得那许多??”
这件事从王家人嘴里说出来,完全是舒德音小题大做、无理取闹;是许家兄弟仗势欺人、打了王家和许厚璞姐弟的脸。
可听舒德音一五一十说了前因后果,他们便知道孰是孰非了。
许玥也是震惊,从前见那孟小姐或许只有些小心眼,有些虚荣野望。但如何能想象得出来,她竟做得出这样的大事!
“德音,累了你的名声,真是??”
舒德音忙摇头道:“其实他们说的倒是实情,并没有添油加醋太过。只是用了文论墙,此举开了一个极不好的先河。牧山长为此十分痛心倒是真的。”
许玥也在云鹿书院进学过,自然知道牧弘和先生们的为人。
她简直替外家的亲戚羞愧起来,只道:“你与四弟五弟所为,没有半分不妥之处!我们若是在京中,只有和你们一样处置的,万万不会包庇了他们。”
许厚璞也道:“正是。京城居,大不易。若是他们自己不谨言慎行,反要做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情,今后谁保得住他们?自然活该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他端了杯子,又是苦涩一笑:“只叫你委屈了。”
舒德音又和他碰了碰,有心要说什么,只看着他仰脖饮尽杯中酒的架势,又不知说甚好了。
许厚璞将王家的事情认真又从头到尾想了,道:“我这几日会去同舅舅们说说,以后必要他们拘紧了家中的子弟。我已同祖父商议好了,”他飞快地看了舒德音一眼,“过段时日便要启程去西北。到时你们两个在京中,如何有精力理会得那许多??”
他说着自己离家后的安排,说话神情,真真是成熟了许多。也是,被你死我活的婆媳关系磋磨过的少年,怎么不快快成长呢?
“到时食肆那头,都交给舅舅们照管着。每个月来同大姐姐报账,我的那份分红,都给德音??”
舒德音还待拒绝,许厚璞已经道:“你就当替我收着吧。有个人情往来的,总不能用你的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