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脑补的那一切,被铁七一句话碎成了渣渣。
“再说了,你自己都有媳妇了,你惦记人家清河那么多干什么?小心你媳妇醋了!”
铁三:我谢谢您了……
铁三又一次坚定了信念,跟铁七这种脑子缺根弦的人,啥拐弯抹角的方法都不好使。
“你也说清河不错,若是说给你做媳妇,你觉得如何?”
铁七还以为他是说笑的,当下笑得酒杯都捏不住了:“你说啥呢?清河?和我?我们怎么可能呢?她也不喜欢我,我也……”
“她要是对你还过得去呢?”
铁七脱口而出:“那我也不喜欢她啊!我喜欢……”
他的脑子突然冻住了,他张口结舌看着铁三,铁三只觉得坏了。
他的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我喜欢……我喜欢……”
铁三忙执了他的手,把杯中酒全倒进他嘴里,殷勤又给他满上:“你就是个棒槌,谁都不喜欢的!就喜欢喝酒和打打杀杀了。快喝了,等明儿醒了,哥带你松松筋骨。”
铁七慢慢将酒喝了,慢慢趴在桌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舒德音自此就不再苦劝清河留下了,无论是以后再有所爱,还是真像她决心的那般再也不嫁,横竖只要舒德音有口饭吃,总不叫她饿死就罢了。
丫头们只怕比府里的主子们要多了解几分舒德音的性格,她不说则已,说了就必要办成的。
因此丫头们一个个也都来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舒德音离开的。
舒德音头都大了,这么多人,以后都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了,若她不能好好混出个人样来,岂不是她们的人生都毁在自个儿手里?
她这时真真感到了一句“和离”背后的千钧重量,看着定远侯时,心里又虚了几分。
“祖父……”
定远侯也不搭理他,笔走龙蛇练着大字,扮足了高冷范。
舒德音忍不住叹气,再如何都没法开口揭穿他,说他此刻已经写得形聚神散,只怕心思不宁。
她只好撑着下巴坐着,一心一意陪着祖父练字的势头。
定远侯被她看得心里烦闷,将笔一扔:“休想叫我心软了!”
舒德音不由笑了:“祖父开口,便是对德音心软了。”
“你可还记得,我那时问你为何要回到侯府来,你自己说的,这里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安全无虞。德音,我知道你得了好大一宗嫁妆,衣食自然无忧。但你不过一十三岁的小儿,抱金过市,徒惹觊觎。”
舒德音默不作声,这些她也想过的,一直在想,拼命在想。但就算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总不能一直再巴着许厚璞,做了他的一根绳索。
“祖父心疼我,我知道的。便是不做您的孙媳,我还可以做您的孙女。试问还有谁敢得罪我呢。”
定远侯一声冷笑:“老夫并没有那许多热心来收孙女的!”
舒德音只笑着望他:“那祖父做德音的先生可行得通呢?您从前便答应了要教德音道理,难道不是因着德音聪敏受教吗?”
“再受教,那也要是我许家的人!你和离了,便是外姓人,受不受教的,同老夫又有什么干系?”
舒德音这下彻底失语了。横竖不管怎么忽悠,定远侯只抓住一点:还是老夫孙媳就一切好说,和离了索性就全无干系,管你去死哦!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愉快地来往了!舒德音真是难过得抽抽。
定远侯铁石心肠的,难道要说一句“无妨,你便是同我孙子和离了,咱们还能愉快做朋友”?那舒德音岂不是屁颠屁颠地,这就要把许厚璞甩过墙头了?
舒德音也不以为杵,一回不成,下回再来呗!也就是费些水磨工夫,定远侯并不是个穷凶极恶的,总不能真的将她舒德音锁在定远侯府,从此不叫她离开半步了。
定远侯也知道孩子是这个心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叫许厚璞去想明白了:舒德音才是你命定的人,你趁早把心收一收,叫人家相信你以后只心爱她一个。不然,哼哼……
情爱算什么?能吃吗?抵得过你一房甚至一姓的繁荣兴盛吗?
成年人将这些看得分明,可年少的时候,谁能够也这么置身事外,去称斤论两各自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