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笑着点点头，附在她耳边叽叽咕咕一阵，许璐眼睛都要脱框了：“这也太……这要是叫上我，该当多好呢！”

她也想去瞧热闹呀！

舒德音这里还一阵后怕呢，就怕世子夫人兴师问罪，没她的好果子吃呀！

徐掌珠笑着笑着，叹了口气，对舒德音道：“我至今也不曾后悔，只是每每看了祖母和娘憔悴的面容，心里当真不好受。”

舒德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世间安得双全法，年少的时候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也是要慢慢才发现，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有可能是和一群人的岔路。

“你……多陪陪她们。”

徐掌珠默默点头，等见了许家的姐妹们，又把一身的消沉抖落了，蹦跳着迎了上去。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可想死我了！”

那许璐还要扬起巴掌打她呢：“你个小没良心的，说什么想我们！走得那老远的，以后要是想我们……”

玩笑就进行不下去了，郁色覆上了姑娘们的面庞。

舒德音没好气道：“好你个二姐姐，明知道今儿是我的好日子，你偏要来招人的！”

许璐忙转了话音，来哄起了舒德音：“是姐姐错了，妹妹莫恼。你的好日子，我保管叫你快快活活的！”

徐掌珠不由也促狭道：“到底要如何个快活法，二姐姐出个章程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也不信了你的诚意。”

说说笑笑的，就把烦恼的事情揭过去了。

许玥慢慢走到舒德音面前来，道了一声恭喜。寒暄过后，她硬逼着自己开了口：“等你……等你有空时，我可以同你说说话吗？”

舒德音自然应了，估摸着许玥是要和她谈食方的事情。许玥能迈出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了。舒德音还真有点好奇，她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呢？

她本是想等事情都忙完了，再和许玥说话——若是一言不合，总不会坏了一天的心情不是？

只是她迎完客，大家都在临水的花厅里三三两两说话，她才要歇一歇，看着许玥在角落里坐着发呆，到底是叹口气，过去寻她了。

“大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许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比自己小很多，可她已经成了一家之主，掌家业、做买卖、来往交际，并没有看她惊慌失措。

她硬着头皮开口了：“食方的事情，我听说了。安家舅父也给我捎了话，问我是个什么章程。”

舒德音以为她要问自己，是不是借着安玖柯的名头去逼迫她。

所幸许玥没有这么问，只是迟疑道：“你……你这头能不能给我宽限一段时日，过些时日，我……我便把应赔偿的银两给你送来。”

舒德音扬了扬眉，好半天，才想起要给点反应：“这便是大姐姐想的，解决之法？”

许玥脸涨得通红，呐呐道：“我……我一时凑不出那许多银两来。”

舒德音苦笑不得：“大姐姐，你实在是想岔了。一桩事发生了，不是说你按着契约，把赔偿凑出来了，那便是解决了。食方漏给了旁人，对方还会不会再转卖了？可有和人写明了合同？王家的舅舅们为这事要怎么担责？私卖食方有什么处置？如何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许玥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自小是侯府千金，哪里知道这些买卖上的事情？

“……大姐姐只想拼着自己吃点亏，息事宁人便罢了。须知有些事情，是你一个人吃亏堵不住的漏洞。我猜得没错的话，大姐姐是想等掌了嫁妆，那时填补上来吧？”

许玥说不出话来，但舒德音不用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再不会有错的。

“大姐姐一共能有多少添妆呢？到时把嫁妆钱拿出来，如何同夫家交代呢？即便这是你的私财，无需与夫家交代，这笔钱总要有个去向的。你总不能说是给舅家收拾烂摊子去了吧？退一万步说，你不用给任何人一个说法，但王家的舅舅们，单从你这一桩事情，就可以知道，但凡他们捅了篓子，总有你去无怨无悔地填坑。以后他们行事，还会谨言慎行吗？再作奸犯科起来，大姐姐还能兜得住吗？”

许玥全没想过这些，也全没想到舒德音会和她说这些。她的身子微微发颤，牙齿也咯咯作响起来。

舒德音本没有任何必要同她说这许多，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大姐姐，你再想想清楚吧。等你寻到真正的解决方法了，再来找我。或者，你要还是初衷不改，我也自会成全你的。”

只是那时候，舒德音就要用自己的方法，把这事留下的漏洞都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