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楼老板不知道安玖柯背后站着舒德音和小顺王爷,想着若是把定远侯搬出来,或许这人也能识趣些,何必穷追不舍呢?咱们升斗小民和大人物斗法,也不过是上赶着的炮灰便罢了。
安玖柯这才知道里头的原委。其实他要计较,也有方法自己便处置了。只是他一想再想,还是去告诉了舒德音:万一舒德音要用此事做什么呢?
舒德音那个无语呀,她将话说得那般重那般明白了,这许玥竟然还是黏黏糊糊的,竟搁着叫事情演变到今日地步。
她难道还要再去找许玥迂回几趟,要许玥出来把她舅舅们压住了?
不会的,许玥最多在舅舅们面前说上几句重话,之后舅舅们要做什么,她便“管不住”啦!从前二太太的事情她看得那般明白,到最后,也没能拦住二太太作死。
“你不必顾念着我或是许大小姐,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吧。”
她也只能苦中作乐给自己挽尊:叫王家的舅舅们栽倒在安玖柯的手里,总比他们日后作死,犯到京城权贵手上好吧?那时许玥要如何?也是老着脸面去求人高抬贵手?把嫁妆搬空甚至把夫家拖着一起收拾残局?
安玖柯应声去了,人家动作也快啊:从前小顺王爷不是安置了一个管家,专门和安玖柯做这生意的对接么?人管家就去报案了,说家中失窃,丢了金银财宝若干,食方、酒方、药方若干。
小顺王爷再是个小透明,官府也不敢怠慢了。追查到那酒楼老板,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才叫无妄之灾呢,人家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就被卷得这么深了。
安玖柯还在他面前装糊涂呢:“足下难道不知,某是为小顺王爷办差的?”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他娘都不认识了:“你也没跟我说呀!”
呵呵,这要是个平头老百姓,岂不是叫你欺负了就欺负了?这酒楼老板被王三舅舅支使着倒打一耙,有今天,实在活该呀!
他哪里有那个骨气扛着哟!要是被安个偷盗王府财产的罪名,一辈子就全完了呀!竹筒倒豆子的,把和王三舅舅那点勾当说得底掉——人家还能拿得出契约来,铁证如山!
官府这才知道是叫王府管家做了筏子,可一个个办差的人都得了个荷包,眉开眼笑的。
“您放心!这事呀,我们给您处置得明明白白。”
二话不说逮了王三舅舅来:你不按着契纸办事,人家把你给告啦!你看看怎么办才好吧!
一家子都六神无主了:这才进京多久呀!家里人已经“二进宫”了!先有个王宝和在文论墙上贴单子坏舒德音的名声,后有个王三舅舅不守契约得罪了王府,王家这是流年不利呀!
王大舅舅和王二舅舅还能如何?老着脸去求许玥,许玥都呆住了。
“不是说要等我想想法子吗?如何就发作得这般快?”
舅舅们一头雾水:“谁要等你想法子?”
许玥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忙摇头道:“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舅舅们面红耳赤的,把王三舅舅干的那荒唐事说了,许玥算是说不出话来了。
再说不出话来,她也必须得管呐!总不能叫王三舅舅在监牢里受尽苦楚吧。
许玥把自己的私房都掏出来了,那些没有印记的珠宝首饰也都翻出来,抱去了王家,说的是:“我眼下手里只有这些,先都变卖了,估摸也不够的。”
她实在开不了口,但看着舅舅舅母们,其实是希望他们说一句,余下的他们来凑。
可雅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应声的:大房、二房都觉得这是老三干下的没脸事,他们不太情愿填坑;王三舅母觉得一家人的事,有难同当天经地义。
许玥心里凉了凉,简直要哭出来了:“那……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王三舅母跳起来,指着两个伯兄道:“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们和我当家的是嫡嫡亲的弟兄!现在他叫人抓起来,你们两手一摊不管了!有你们这么当兄长的?你们当时是怎么答应老爷子的?”
王大舅母也有话说:“这一遭是老三糊涂,他瞒着哥哥们不是能耐得很吗?你敢说赚的银子就没交到你手里?你先把那笔钱拿出去再说!”
王三舅母胡搅蛮缠了一通,进了荷包的钱怎么舍得拿出来?再说了,许玥是个侯府小姐,她只有这些钱?打死王三舅母她也不信啊!
许玥莫不是欺负她京城外来人口吧?那舒德音就是个丧门星、下堂妇,还能好生住着那般大的宅院,奴仆成群的。许玥你能比舒德音过得还寒掺?这不科学啊!
许玥可不是百口莫辩呢?
王三舅母就逮着她不放了:“说起来,闹到这一步,也是你娘出的主意……”
许玥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