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珠离京那天,吩咐不许舒德音和许瑷、许璐去送她。大家应得好好的,到底偷偷躲在暗处,泪流满面地送了她一程。从此天高地远,只求各自安好了。
许璐拉着两个妹妹的手,哭成了傻子:“呜呜呜呜,长大真是太讨厌了!我不想长大!也不许你们长大!都要留在我身边才好!”
人怎么可以阻止时间呢?
好似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已是到了闺秀们入宫的时间。舒德音那时候在书院里,第一次骑上了徐掌珠才敢骑的大黑马;庄园子也正式营业了,小顺王爷喝得醉醺醺的,起了个名字,叫“浮生一梦”;
她用了老燕王妃给的方子,将痛经的毛病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许厚璋迎娶了新妇。许寻峪的姨母,变成了他的“母亲”,这个孩子的命运如何,没有人知晓;
等到许玥嫁给了易云,成了易家的掌家太太时,舒德音骑在马背上也能如履平地了,她退了“骑”这门课程,选学了“射”。柯先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为射技课先生齐先生捏了一把汗。
再就是许厚珏在三夫人的坚持下,娶了安家的表妹,如今安妃娘娘的嫡亲妹妹,叫安贞儿的;
第三年的春闱里,洪沛勤高中传胪,正式和许璐结了亲。两人带着洪沛勤的寡母幼妹,就住在许璐的嫁妆院子里头。许璐这样的性子,竟也能婆媳相合、姑嫂相亲,许家都觉得是一桩奇事;
小顺王爷等许瑷实在是等得太久了些,他每每和许韧出去借酒浇愁,说的都是定远侯的心狠手辣:他求了定远侯多少次呢?只盼着能早一些娶许瑷过门。
可定远侯怎么回他的呢?
“瑷儿年纪最小,最是温柔可爱,我想多留在身边,承欢膝下。”
小顺王爷哪里不知道呢?定远侯就是怕许瑷嫁得最好,若是再早于许璐出门子,到时候姐妹起了龃龉,她一个庶女,怎么好回娘家,怎么要人撑腰子呢?
许韧晃着酒杯遥遥点了点他:“王爷便知足吧!我听闻定远侯爷叫许家的世子夫人亲自带了三小姐在身边,手把手教习执掌中馈。最终得益的,还不是王爷么?”
小顺王爷哀叹一声:“教习好了自是个贤惠的好王妃,可我如今最缺的,却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娇妻。”
恶心得许韧酒都喝不下了,丢下杯子要走,被小顺王爷一把拉住了。
“守正呐,你嫡嫡亲的姑母、我嫡嫡亲的叔祖母,可是又找上了我了。”
找他做什么呢?劝许韧成家呗!身边的适龄男女先后都有了归宿,只有一个许韧,已经二十出头的人了,偏要学了书院里古先生的作派,不妻不子,分分钟有遁入空门的潜质。
许韧闻言溜得更快了:“你就说没见过我!”
包过对自家的少爷已经绝望了的,现在连嘲讽的技能都懒得对许韧开放了。
许韧回了书院,拿了本书发了一会儿呆,到底把书扔下了。
“走,我们接小兔子玩去。”
小兔子已经七岁了,最喜欢的人还是小舅舅。因为小舅舅无事最爱带她出去玩。要么是去新开的糕点铺子等一块桂花糕,要么是去热闹的烟波湖上看水波,甚至背着她爬到报国寺后面的山上,看满寺庙的香火升腾。
安静她能去,热闹她也能去,舅甥俩可不是十分投契呢。
可今日许墨兰却不肯叫小兔子跟许韧走了:“你要想试试当爹是个什么感觉,自个儿找个闺秀生去!别对着人家的女儿过当爹的干瘾。”
许韧手都颤抖了,震惊地看着他的三姐:“没成亲生子的人,连舅舅都不配当了吗?”
许墨兰理直气壮、斩钉截铁:“不配!别人家的舅舅能给外甥找个娇软可爱的人做舅母,你成吗?成吗?”
许韧气得掉头就走,没几步又回头来纠正许墨兰:“我不是不成,是不愿!你可别出去乱说败坏我名声!”
这下子轮到许墨兰气得半死,要不是手里头没趁手的东西,当下就要扔出个什么来把他砸倒算了:娘为了这小兔崽子,愁得头发都白了许多,怎么就这样混不吝呢!
许韧是真心觉得冤枉:许山长夫人白了头发,那是自然规律!谁老了不牙摇皮皱?不发白眼浑?他要是娶个媳妇来就能来让娘不变老,那娘就不是娘了,应当是妖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