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身,做富翁;洗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洗洗手,荣华富贵全都有……”
齐修远也不哭闹,大抵是水洒到身上极舒服,哼哼唧唧舒展着小身躯,小手儿握成拳在阳光下半透明似的。
旁边观礼的人就都笑着,往里头投了各式的礼物:银镯子银项圈银脚铃铛,都是美好的祝愿。
稳婆笑得合不拢嘴:这里头的东西都是要赏了她的,能不开心吗?
那洪母虔诚地看着这个仪式,看得呆了,许璐碰了碰她,她才回过神来,冲着许璐笑。
许璐就知道了,这是洪母在憧憬抱孙子呢!
她就偷偷地凑到洪母耳朵边,笑声道:“我听说,她们的洗三桶里,会藏三个红枣。”
洪母从来没有在权贵圈里混过,她在的那个阶层,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算得上赔钱货,哪里还有什么洗三不洗三的?
因此她也不知道许璐说这个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儿媳妇。
许璐这会儿才有了点羞涩,脸红红地,继续轻声道:“吃了那个,说不定就……就能带个孩子来。”
洪母瞪大眼睛,在生活里熬得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异样的神采。
她又是激动,又是焦急,也压低了声音问许璐:“怎么拿啊?”
许璐使了个眼色,表示现在上去抢吧!
洪母简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拧身到了那桶边,捉住了一个浮在桶边的红枣,转身就递到了许璐面前。
众人哄堂大笑,许璐又是羞涩又是觉得好笑,低头从婆母手上接过枣子,背过身一点点吃了:唉,其实想想这是小孩子的洗澡水里捞出来的,她实在吃不下啊!但素,她许璐是谁?自己要来的枣子,哭着也要吃完。
清宴也得了不少的洗三礼,她仔细做了册子,交给了舒德音:东西舒德音是不会要的,但里头的人情,其实都要舒德音去还。
她晚上抱着莫修远,在灯下细细地哄他吃奶入睡,轻声对莫秋来道:“以后若是……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吧。”
若是什么呢?若是舒德音当真不嫁,就这般无儿无女无夫过活一世,莫家的孩子总要将她当做最亲的老祖宗,养老送终供奉香火。
以心换心,总能遇上几个打死也不会将你的心掉到地上去的人。
因着这事,舒德音一连几日心情都很好,见了许韧,也神秘兮兮地送了个小礼物给他。
他打开了一看,就是个平安符样的东西,左右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舒德音还对他卖乖呢:“这是我二姐姐家的婆母,特特去寺庙里求的姻缘符,听说呀,灵得不得了呢!学生想着,先生总比学生更需要这个,便孝顺给先生罢!”
许韧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头这小小的符纸,手痒痒地想把这个坏心眼的学生拉过来,捏着她的脸痛快地揉搓一番。
“先生我便是拖到了四十岁,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物儿。你要是嫁不出去,哼哼……”
舒德音嘻嘻一笑:“学生到了四十岁,不定就是谁的祖母了。那时先生还孤苦伶仃的,想着有些可怜呢!”
阿司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其实都是一样懒得成亲的人物,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要在这里互相鄙视呢?谁比谁高贵?
许韧也觉得不对劲:“你镇日的说些嫁娶之事,难道你真的恨嫁?”
舒德音郑重点头:“真的!恨!恨得不得了!”
面对这样一个完全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的人儿,许韧还能怎么办呐?当然是忍着她了。
“我不信。你肯定有什么坏心眼。”
舒德音扬起眉,冲他竖起食指,小手摇了摇,又娇俏又可爱。
“先生以恶意揣摩人,不好,不好。”
许韧带笑看了她,她说他不好,那便不好吧。再说他不好,这许多先生里,她也只和他最亲近,嘿嘿。
古先生:哈?你脑子莫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