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儿呐,不要胡思乱想,去睡吧!”
许寻峪不情不愿睡去了,舒德音微微笑看着许韧,倒叫许韧舍不得迈步离开了。
“先生,可愿同我秉烛夜游?”
你说许韧愿不愿意呢?他只差没有脱口问一句“就我们俩吗”。
但他是个智慧超群的青年,自然不会问出这样自取其辱的问题:包过倒是被他撇下了,但阿司和阿西两个人寸步不离跟着,他的旎旖心思,也只靠自己脑补了。
四阿早摸清楚了这客栈的环境,只怕要真有意外情况,他们这帮子人,逃起命来比掌柜的都要轻车熟路呢!
舒德音笑眯眯的,在漆黑的夜色中,大概觉得放松了几分。
“先生,你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许韧好想顺着那个油腻的人设,回答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去”,但现在已经有了羞耻之心,自己又默默咽了回去。
“你要去寻朱小四?”
舒德音撇撇嘴:“同先生这样的聪明人一起,真是没有猜谜的趣味。”
“嗯,下次我扮得痴傻一些。”
连阿司和阿西都不由噗嗤笑了,更何况舒德音?
“朱小四办了这样一桩大事,就算没有办成,也够他吹嘘的,此时得了钱,说不定也要去……”她又是轻轻一笑,那声音在夜风里好似有形一般,跟着风往许韧的脸上吹拂,“……要去疏散一二。”
许韧的声音就有了些低沉了:“二公子,同为男子,我实在应当告诉你一个常识。”
“什么?”
他故意咧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在黑暗中都白得发亮,一点都没有危险,倒有些好笑。
“和男子讨论这种话题,无异于玩火。”
舒德音:!!
脸“轰”地烧成了一片,夜风都降不下来那沸腾的热度:她就是个促狭的傻孩子,胡乱开玩笑,却很没有经验承受一波反杀。
阿司轻车熟路就带到了铁匠铺子,绕到后门,随便一伸手,就把门开了。
这铁匠铺子也分前后院,后院堆满了材料和杂物,前面就是一排房间,好几间敞开了,里头透出熊熊的热气,应是铁匠和学徒们作业的地方。
这会儿就只有铁匠和朱小四,在打铁炉前支了张桌子,喝着酒骂着娘。
“……我还当是毛都没有长齐的公子哥儿,能懂个屁啊!仗着有几个硬点子,从下洼出来了。可那么多老少爷们跪在地上磕头,一堆的大老爷们围着,都说他的不是,叫他抬一抬贵手。他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真他娘邪了门!”
许韧看了舒德音一眼:是啊,若是个寻常的公子哥儿,说不定就被唬住了。
“那现在要如何?你把那么多人扔那儿了,真要不管,以后你们老朱家,四里八乡的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朱小四也发愁啊:“可不是呢!我这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都是一群废物,没把那小子将住了,现在一个个哭哭啼啼的要在那里求人家放过了,脑子都是进水的。”
舒德音轻声一笑,在寂静的夜里,颇有些突兀。
铁匠顺手就拿起了手边的大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