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还没想明白,许韧却是扬了扬眉。
“那人叫你做事,却是分开给你酬劳?”
舒德音只觉得如醍醐灌顶:既然要利用了朱小四出来做坏,幕后的人便要好好隐藏了身份才是。哪怕对朱小四许诺了酬劳,也没有为了这点小钱分开付的道理,更没有为了付钱冒险将自个儿暴露的做法。
舒德音和许韧对视一眼,竟是异口同声:“故布疑阵?”
舒德音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过连利润都收不起来的铺子,竟值得人如此煞费苦心。
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想必并不是什么幕后策划。也只是被丢出来转移舒德音视线和精力的障眼法罢了。
“朱小四,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阿司将朱小四往地上一丢,他来不及摸摸快被烤焦的脑袋,磕头如捣蒜。
“贵人请说,但有吩咐,上刀山下火海……”
再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跟了个朱小四和铁匠,舒德音和许韧在前头走着,好似不慌不忙的,但也只有许韧看到她那紧锁的眉头。
“先生,这是有人盯上我了。”
有人想对铺子打主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问题就在于,舒德音在明对方在暗,舒德音不知对方的身份,不知对方的盘算,不知对方的实力。
而这个对手,却似乎了解舒德音,连她身边有善于追踪的护卫都早有准备。
“现在对方是谁,我却是没那么关心,只想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客栈门口,请愿的百姓已经只剩了大半,想必有一些人要么灰心失望了;要么听了舒德音的话,已经走了。
舒德音远远在他们身后看着,看着客栈门前的清冷街道上,一群人在初秋的凉意中,七倒八歪地或躺或坐。
其实他们到底要求的是什么,这是不是能达到目的最好的手段,若是达不成目的又该如何,他们或许没有去想的。
朱小四暗暗打量着舒德音的神色,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明明就是个小白脸,笑起来好看的不得了,可就是叫他毛骨悚然。
舒德音也确实对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看过最多百姓请愿是什么时候吗?”
朱小四只觉得寒毛根根直竖,本能地并不想知道答案。可这也由不得他啊!
“是好几年前了,那天下了初雪,我才从死牢里被提出来,差点被人卖到外地去。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看到满大街的百姓,群情激愤地要去看官府砍人犯的头。
“这事已经铁板钉钉再无转圜的,可那些百姓,对着天、对着地、对着皇宫的方向,不停地祝祷,请愿,只盼着时间快点来到,叫那犯人早点人头落地。”
朱小四听得呆住了,实在不知道舒德音讲这个是什么寓意,你不要高来高去的啊喂!我读书少,真的听不太懂的。
舒德音也不指望他听懂,只是这一刻,突然有点想说罢了,说了这几句,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去吧,把人都劝了回去,那铺子就交给你做二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