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许韧要找史料,再说了,舒德音男装示人,但她知道自己是女子。虽然不忿并且不齿姚家这样的规矩,但她并没有兴趣靠着假凤虚凰的法子,混进去开开眼界:对主家不是尊重,对自己的女子身份也是羞辱。
许韧自然知她心事,但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想了想:“昨日听姚六爷说这园子景致不错,你瞧瞧景致,我尽快出来寻你可好?”
姚六爷晃着酒杯,看着他们:“这般难舍难分的,原来不止是世兄弟么?”
舒德音的脸有些红了,有些心虚,也有些难为情:“无事,你先去。”
这么娇怯的模样,叫许韧不由一笑:“那你在这里不要乱走。”
舒德音乖乖点头:“你慢慢看,我不急的。”
许韧摸摸她的头,跟着姚兴去了。过了桥,包过就从等候的下人房里出来。他看了眼花厅,摇摇头,包过只得留下了。
许韧一走,舒德音也不知要和姚六爷说些什么,不过淡淡应付几句他的试探。姚六爷多喝了几杯,笑眼渐渐迷离起来。
“唉,我最喜欢尽地主之谊的,若是你家里的小公子也来,我倒有好玩的要给他瞧瞧。”
舒德音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笑道:“侄儿调皮,带出来怕叨扰了六爷。”
姚六爷又是呵呵一笑:“怎么会呢?我最是喜爱孩子的,调皮些才好,都可爱得紧。小公子可是你兄长的孩子?我见过的孩子有许多,这样好看的,真叫人疼爱到骨子里。”
舒德音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姚六爷的眼神,她看去莫名熟悉。在哪里见过的?在哪里见过?
她不由自主只去苦苦思索,在记忆里疯狂地翻找,这样猥琐的眼神,这样带着邪恶和残忍的眼神……
她的手抓住了桌子的一角,她的指甲死死地抵着桌子,重得泛出一片青白。张老三!那个把她从刑场捡回家,本要行猥亵之事,却因着她是女子逃过一劫的张老三!
她下意识看向花厅的大门:隔着屏风,这里看不清门外形容,外头想必也瞧不见这里的情景。去旁人家里做客,本来就不好叫护卫亦步亦趋。此刻阿司隔了一条湖,便是叫嚷,也未必听得分明。
姚六爷好似十分享受她此刻的慌乱和恐惧,他仰头又喝了一杯,慢慢起身。
“没了小的,你也不错。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六爷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叫人想折了你的羽翼,打碎了你的淡然,把你的可爱都放出来……”
舒德音只觉得一身都抖起来了,她起身退后,拼命压抑不叫内心的害怕泄露得太清楚明白:“这是个局?”
姚六爷嘴角一歪:“你看出来啦?”
竟一点没有被叫破的慌乱——他是个老手!这样的事情估计已经干过许多回了。
舒德音脑子飞速转着:“你一眼就看中了……”她觉得恶心想吐,可必须要说,“看中了我侄儿。为了误导我们,才口口声声把戏都做到我姐姐身上,叫我们以为,只要不把我姐姐带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姚六爷还颇为遗憾的样子:“可惜你们小心太过了,连小的都不带出来。也无妨的,总归在我黎州地盘上,先入手一个,剩下那个,还走得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