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并没有否认:“应当会的。如果我们只是在山上修几间房,没事去住住,自然不会有人效仿。西北天气这般冷,山里更是能冻死人,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花钱找罪受不是?可要是传出去,我们是在里头开了温泉庄子,培养兰花牟利。那你想,会不会群起效仿,也要来发这笔财呢?”
阿司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这个事情:总结下来,就是不能叫人舒德音修庄子的真正目的,闷头发财才是王道对吗?
舒德音噗嗤笑了,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个意思。当然,她也不过是把情况想到最坏罢了。
正如阿大所说,山林之间,人和兽的世界其实有分界线,没有人能肆无忌惮去抢占兽的地盘。而在人能活动的外围,哪里来那样多的温泉泉眼?便是人家想要效仿,也要能找到另外的泉眼不是?
所以这些,就留给那未必存在的“好官”去衡量便是了。她此刻要去看看,西北可有买卖花鸟的地儿。
有吗?哪里有呢?问了一圈,都看笑话般看着舒德音:这小姑娘怕是从南方来的富贵娇小姐,整日养在深闺里屁事不懂的!咱们西北这块地方,民风彪悍性格粗莽,那是和天地挣命求生才养出来的生命力!花草是什么?能吃么?能穿么?
舒德音顶着大家好笑的眼神,并不以为意。人人都会有带了局限的眼光看人,她也不例外,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陌生人的目光?
倒是有个正在市场里采买的中年男子,看着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听着了舒德音的询问,提点了一句:“城里白财主家里是有的,他们家养了个大花房,冬天都用地龙保温的。听说有不少稀有的品种,有好些贵妇人最爱去她家开茶会的,冬天里喝茶赏花,最风雅不过的。”
听着是个极富贵的人家,舒德音也有些好奇。因着京城里也有人弄暖房,但花费甚巨。天下眼皮子底下,大多数有底蕴的人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并不如此大张旗鼓地搞奢侈风。
打听之下,她的好奇就更甚了:原来这白财主不是耀州本地人,是七八年前搬到耀州来的。说是财主,也说不上是做什么大买卖,只在城里开了几家皮毛铺子,按理说撑不起多奢靡的日子。据说是白家从前家底子就厚,如今开铺子,不过是不坐吃山空罢了。
都说白家吃穿用度在耀州当真称得上头一份,只说那暖房,光为了冬天里都姹紫嫣红的花儿,多少贵妇人趋之若鹜?因此,无论到了哪里,总要多给白家小姐几分面子。
是的,白家除了个整日笑眯眯没什么主见的老爷,余下就只有一个小姐,白琉朱。
这小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说是她初来耀州的时候,还只有十三岁,那时候白财主就放出风声来,要将女儿留在家里,日后招赘女婿入门。这下可好,耀州城里无产无业的年轻人都疯了,也不知哪来的信心,就要给白小姐做女婿。那段时节去白府大门外胡言乱语的满山满谷,大家还当笑话看呢!结果有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上门,将人都打跑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