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是很纵着许寻峪的,本来现如今住的对门就有个客栈的,可许寻峪如何能叫许韧再近水楼台?
他硬是叫马车走出了好几里,寻了个客栈住下了,这才发现,气性大着,出来得匆忙,一个个的连行李都没有带呢!
许寻峪不由有些赧然,觉着是不是无颜见姑姑了:唉,男子汉大丈夫,为着家族的荣誉和清白,怒发冲冠、夺门而出,这没问题。可顾头不顾尾的,连让姑姑舒舒服服安置的东西都丢下了,自个儿这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太不周到啦?
他嗫嚅着,觉得还是可以和姑姑解释几句挽尊的:“姑姑,我……我听他说许家,我太生气啦!”气得脑子都糊涂了,这才把你的行李都忘记了。
“但你放心,同我出来,我定然叫你比同……同他出行要自在得多,”他上前拉着姑姑的手,认真给她画大饼,“姑姑,我会照顾好你哒!”
舒德音自然比他还要认真十倍百倍:“嗯!我峪儿一路上对我照拂有加,我早知你是个细心靠得住的!”
许寻峪咧开嘴笑了,男子汉的牙齿最近又掉了几颗,除却这一点,其余还是很完美哒!
他就担当起这一行人里头男子汉的责任来,吩咐了两阿:“劳烦二位再回去那客栈里,帮着把行李都收拾出来,”
那两人郑重应了,状似不经意看了眼舒德音,见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她们便明白了,赶着马车又往回走。
许寻峪请了西北军小队长来,对他抱拳道:“姑姑的安危就托付给叔叔们了,还请你们安排着值守的人手,姑姑若是需要出行,身边离不得人的。”
那队长也回以严肃无比的抱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交接队伍的指挥权呢!
末了,许寻峪又拉着舒德音道:“姑姑,一日三餐,你想吃什么,尽管写了单子给我,我来叫人张罗就是。我晚上就和阿大哥哥睡,还有西北军的叔叔们守着,姑姑半点都不用担心我的。”
说实话,舒德音有一点点……被吓到了。这小屁孩天资确实聪颖,学起东西来飞快,举一反三、逻辑严密,虽然时时有因着不谙世事而发的童言稚语,也是他天真纯良的表现。
可今日这番作为,从偷听到许韧点出西北军里许家应纳入考量,到闯进门来拉着她就走,这一段还带了孩子气;可自从上了马车,真正寻了别家客栈,他觉得自己要担当起带姑姑出走的责任时,那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他从愤怒到理智之间,间隔的也不过是这几里路的时间。
这个小小的孩子,他并没有把舒德音晾在这里:能把舒德音带出来,他就能把舒德音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舒德音这会儿是真的不能替许韧说话了,她乖乖地和许寻峪去了客栈挪出来的小院里,一进去就透着几分暖意。一问才知道,是小队长才来就吩咐了客栈掌柜的,叫人加急烧了炕送了炭盆。
趁着许寻峪老成持重地背着手在屋子里检查门窗,确保能叫姑姑住得舒舒服服又平平安安的,舒德音走到院子里,对着那小队长笑了笑。
“秦队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