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舒德音和许寻峪走出来，自来清高的许先生瞬间抛却了所有矜持，一个箭步拦在了小姑娘和小公子面前。

“出来啦？昨夜可睡得好？今儿可吃得好？这儿的房间冷不冷？被裘可暖和？这是要去哪里？可需要我陪同？”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笑脸人。舒德音内心想坚持原则和许寻峪一样绷紧小脸，可她……她看着笑得满脸春意的许先生，实在做不到啊！

她的嘴角疯狂扬起，她的眼神有如春风化雨，她的脚尖蠢蠢欲动想向许先生走去。

可为了许寻峪的尊严，她将自己生生地定在原地，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许韧身上撕下来，只去看许寻峪一个。

而许寻峪呢，他……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和自制，才没有回应许韧的眼神，没有义正辞严地问他一句“你干嘛要说许家的坏话”。

唉，他光用常识就知道，但凡问出这一句，他的语气必然是撒娇的控诉的，而不是质问的。这怎么行呢？一开口就输了呀。

况且许先生有多巧舌如簧，许寻峪比谁都清楚。一旦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他说不定就要像对待那西岐骗子那样把自己给哄骗去了。

嗯！我做的是对的，不对话、不对视、不接触、不来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哪怕此行我们要走向同一个茶楼，那也是各自为政，才没有丝毫干系呢！

舒德音并没有多担心这对师生，毕竟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会把谁欺负了去。

于是没良心的舒德音，撇下了这对关系在破裂的边缘摇摇欲坠的师生，自顾自去州府为她的养兰大业奔忙去了。

得，头几日和钱粮师爷还谈得极好，佘子义也下功夫讨好着她。今日去了，钱粮师爷的态度却变了，话语里尽是推脱，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莫兰山租借给她会有的坏处。

舒德音早摸清了他们的德行，才不是那种为了千秋万代舍得把好处往外推的人。因此她还想着，州府这头或许只是想坐地起价，故意夸大了他们的为难之处，好叫舒德音多掏出些银子来。

昨日里佘少奶奶同她应酬，不也是为了这个吗？称称她的斤两，探探她的底线，最后再攀攀交情。钱到手，人脉也结下了，两全其美。

可顺着这个思路和钱粮师爷往下谈，舒德音发现不太对头。因为钱粮师爷的口风，似乎不在于钱财，而是真的压根不想和她做这笔买卖。

“舒小姐，想在耀州修庄子，莫兰山是真的不行。若不然，您在那附近问问，临近莫兰山也有些好地段。有兴趣买的话，总有人会出手的。况且买来的地儿那就是你自个儿的，无论怎么处置都是便宜的。这可比大张旗鼓租一块山林，要实际的多。”

买卖不成仁义在。舒德音谢过了钱粮师爷的好心建议，只是出了州府，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在昨天之前州府还是想促成这笔买卖的，如何才过了一天态度就陡然翻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德音不由就往昨天的花宴上去想了，会不会是佘少奶奶回去说了什么？

她想了想，吩咐阿司：“去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