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路同舒德音要养兰花时的思路竟不谋而合:没有需求那便创造需求。
此刻舒德音和她没有旁的交集,硬要打着一见如故的旗号套近乎,万一人家不买账,连退路都没有。可若是她能卖舒德音一个人情,一个比替舒德音和佘少奶奶牵线搭桥勾兑交易要大得多的人情,这段交情就有根基了。
白琉朱将这件事想得很深:她既然知道舒德音身边的西北军是如何来的,再听舒德一次次说起西北军是靠她未婚夫走路子请来的,总难免替舒德音感到有些凄凉——想来她如今的未婚夫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只能让舒德音硬着头皮、睁着眼睛说瞎话在他的脸上疯狂贴金。
她昨天晚上还同白老爷说呢,舒德音好好的京城不呆,如何要在耀州置办产业呢?
“西北对她们这样的京城娇小姐来说,又有什么好的?漫天的风沙,要么冰天雪地,风呼啸起来能叫耳朵都聋了去;夏天太阳晒起来,又能蜕好几层皮。她巴巴儿要来这里修庄子,为的什么呢?”
白老爷皱着眉头,跟上了白琉朱的思路:“你的意思,这是为了许厚璞?”
白琉朱有些讥讽地笑了:“不然呢?还有比她想吃回头草,要重新赢回许厚璞更好的理由吗?”
白老爷左右想想,也确实想不到更合理的动机了。
白琉朱抿了口蜜水,比玫瑰花更好看。白老爷有点分心,被她瞪了一眼,赶紧凝聚心神。
“听说,那日许小公子同那未婚夫吵架,闹着要出走的时候,口口声声也是嚷着,要叫姑姑重新嫁给自家的三叔!”
是了,白琉朱眼中的嘲讽笑意更深了:“那未婚夫想必就是叫她利用,专门来让许厚璞吃味的工具。想来家里有点钱,想去攀附权势罢了。要真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物,哪里至于被丢在客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偏偏还不敢计较,每日里要去巴巴地送早饭,去讨好,还搞什么烤全羊的噱头……”
于是,她就这么合情合理给舒德音和许韧、许厚璞三人分派了三角恋的戏码,其中许厚璞人设没什么变化,只有舒德音成了想吃回头草的愚蠢心机女;而许韧则领了“备胎舔狗”戏份,意外地,竟然和他的行事没有丝毫违和呢!
当然,抛却那些臆测和轻视,白琉朱与舒德音再说起话来,更是花团锦簇,必须要加倍的亲热,才没有叫讽刺溢出来的机会嘛!
许寻峪在旁边听的好奇怪的,为什么每次姑姑和许韧说话,他都觉得好有意思。不管他们是分析局势也好,算计人也好,哪怕是坐着说些无意义的废话,他也可喜欢听了,就想坐在旁边听他们一直说下去。
可面前的白小姐说话又漂亮又风趣又亲热,他却一句话都不想听下去,瞧着她的一颦一笑,只觉得度日如年。
他忍耐着听了半响,突然问白琉朱:“我听说你家也请了西北军做护卫,你们是从哪里请来的?”
白琉朱心里咯噔一声,这说不定就是定远侯府家的小公子,对于西北军的问题,只怕比谁都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