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心里是极好的,旁人又哪里知道他是谁呢?不说了,再往下说,姐姐的眼睛都要哭肿了。”
舒德音忙抽了条干净的帕子递给白琉朱,不说是不可能不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白小姐,你也想说的,你也想和人怀念你未婚夫的。
“姐姐,你们这样定亲,听着都知道是再难得不过的姻缘。我从前和我前头的夫君在他家里总有见面的时候,和现今的未婚夫也出来同游,其实并不太明白相思滋味。可我看姐姐眉间轻愁,却是受过不少苦楚的。”
“怎么不是呢?他……他有自个儿的营生,不能常在耀州;我也不好像妹妹你这般不拘一格,跟了他去……”
舒德音默:总觉得人说她不拘一格的时候,其实说的是她不守妇道~~~
“因此上,我一年到头能见到他的次数是有限的,大概因为如此,他的好,我桩桩件件都记得。
“他知道我最爱的东西,不在一块的时候,竟然找人来教,见面时就可以亲自下厨做给我吃;他怕人再觊觎我,做了好多安排,只为了保护好我;他知道我的心结,为了叫我开心,不惜去做他不愿意的事情,甚至……”
这回她是真的说不下去了,手帕子上移,遮住了眼睛。活在假象和谎言里的白琉朱,如果还有稍微接近真实的时刻,那么就是此刻了。
“他是为了你死的吗?”
白琉朱狠狠颤了颤,捏着帕子的手瞬间绞紧了,似能将帕子扯裂。
“你说起他的时候,除了思念,更多的是愧疚。你为何愧疚,他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死的么?他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结果,死掉了?”
白琉朱的帕子死死捂在脸上,那是羞愧得无法见人的表现。她羞愧的对象,恐怕也只有那未婚夫一人。
“白姐姐,他怎么死的?你那么爱他,为何还要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你知道那件事情这么危险,竟会叫他送了命么?”
白琉朱整个身体都倚靠在那块轻飘飘的帕子上,靠着它才没有软倒。她自信太过了,想用悲惨的往事来和舒德音交心,说不得还能成为帮她套路回前夫的帮手。
可谁知道,一旦将自己的心切开一角,真实便会伺机疯狂吞噬她的自制。而舒德音,舒德音好像看不明白她的痛苦煎熬和懊悔,一刀刀的直往她的伤口去。
“我,我……我没办法,我不知道,我……我没想到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害死了他,是他们……”
她喃喃地,靠着跟自己重复这些字眼,把自制一点点艰难找回来。
舒德音眯眯眼,便长长叹了口气,很白莲花地拍拍白琉朱,将她湿透的帕子拿开,帮她擦着脸上的狼狈。
“或许,遇到你,是他的命吧。你们命里有这个劫数……”
白琉朱恍恍惚惚的,在她絮絮叨叨温柔的话音里,迷迷糊糊想着:是啊,他踏进了自己的命运里,何尝不是他倒霉呢?他本来好好的,可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