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十二还不知道很快就要有个活泼可爱的媳妇儿从天而降，他正帮着许厚璞排查西北军内部的奸细呢。

之前许厚璞的目光是着落在和云起去剿匪的人身上，后来许韧不是提供了新的思路么？说是和云起好的，未必就是同党。万一云起是个擅长放迷雾的，真正的同党正是和他看起来“势不两立”的人呢？

许厚璞便顺着这个方向找，还真打听出来，军中确实有几个人同云起有些龃龉。

朱大勇是头一个。从前定远侯失踪，许绍诚被姚羡农和蔡靖困在府里时，朱大勇冲动要把三爷抢出来，云起佯装去拦，不是还被朱大勇骂得狗血喷头么？

还有个游击将军刘明，已经五十四岁了，也是苦熬资历上来的。对云起很是不服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云起爬得太快太高，不足三十的年纪就已经到了旁人终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此外还有因着训练安排同云起闹过叛逆的；有喜欢的军户女子心悦云起而醋了的，也有喝酒醉了闹起来的……

舒德音听了都是感慨：“还以为西北军都是大汉，直来直去的，有什么不是一笑泯恩仇呢？”

原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看是一群英雄好汉，在意的东西其实很多。有些还琐碎或者诡异，斗起心眼子来，并不比旁人少——只不过到底是军中气氛外放，大多数争端都能靠打一场或者喝一顿来解决罢了。

舒德音却是想到了别处去：“如此，三哥你年纪轻轻，要弹压住底下的人，只怕不容易吧？”

是啊，不容易。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的人也并非没有，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着这是定远侯的嫡亲孙子、许绍诚的唯一儿子而对他另眼相待，总有不忿他一出生便在人家终点上的。

许厚璞是想要从小兵做起的，也确实以寂寂无名的小兵身份历练了。可许家也有自家的打算，许厚璞到底是这一辈里唯一从军的，不提出来的话，青黄不接的局面只会更加难看。

“那……三哥，云起又是因着什么被提起来的呢？”

其实云起的起点是很高的，他也算得是个战争孤儿。他出生前，有西岐部族骚扰边境，他父亲带队止乱，死在西岐人手上。他母亲受不住这个消息，产下了遗腹子之后也撒手人寰。

当时的参将童真林收养了他，将他视作亲子，亲自教导养育，也算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后来童真林过世，所有人脉都留给了他。

定远侯也重视他们这一批长大的孩子，给资源也给机会。云起是同批里的佼佼者，提拔起来一来是他自个儿争气；二来也离不开定远侯培养接班人的大局观。

所以可以想见，这么一个人背叛了西北军、背叛了定远侯，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简直就是重重的耳光直接打到了定远侯的老脸之上。

“……因着那些优待和破格提拔，也确实有不少人惯常说些怪话。针对和排挤的情况也有，军营里上下等级严明，可当真要不服气将领了，老兵们难道还没有整治的办法么？随随便便让他下不来台，日后再立起权威就难了。”

这样就不难理解云起的处境以及他遇到的争端，但更难理解的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背叛养大他的西北军？背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定远侯？

当然，这个问题不是此刻要解决的，思路转回来：谁是云起的同党？铁十二抓到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