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真说起来,真要想办法,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的。
虽然事情是从西北军缺粮引起的,可都影响到西北的民生经济了,官府从来不会坐视不理。
西北总督府也在首府,西北军一开始就和袁善来通了气。
近日,袁善来府里时常灯火通明,幕僚们镇日镇日地靠浓茶吊着命,就是在座谈如何救市。
首先,官仓是不能动的,哪怕西北军饿得要杀军马来吃了,官军分而治之,你不要指望官仓;
其次,官府可以出面对粮商们采用怀柔政策,“请”他们不要丧心病狂地坐地起价。
但此举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朝廷对于经济的掌控能力实在有限得很。甚至,在很多时候,朝廷对于灾年、荒年、战乱等的预判,都是从商人的动向上嗅到的风声。
幕僚们商谈了这段时日,做出的最大的决定,就是跟着西北军开设粥棚:“也是让粮商和百姓知道,我们对于平抑粮价的决心和信心!”
而从总督府的角度来说,实在也怪不得他们无能。
“粮价确实是供需决定的,作为官府,若是强行将粮价压低,不光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雪上加霜。”
这是许韧对总督府作为的理解,舒德音仔细想想,便知道他这么说的缘由了。
“粮商把控着粮食,哪怕官府强行定价,但他们才是决定要不要把粮食拿出来买卖的人。就像方才那个粮铺,东家对粮价不满意,大不了关起门来只说一句没有便是,官府总不能派人强行去开仓放粮。”
可这样一来,都把粮食握得更紧,市面上不就更供不应求了吗?百姓们手里的钱倒是买得起粮了,可去哪里买呢?
到时候矛盾尖锐起来,聚众哄抢的情况说不定也要发生,西北就真的要乱了。
“听闻总督府已经将粮商请去谈了几回了,都答应得好好的,但都心安理得地岿然不动,只说要随大流。”
“平日里商人要是能搭上官府,付出再多的金钱都愿意的。如何现在机会送上门来,却都不急着表现,反而要触逆鳞呢?”
舒德音是真的苦恼里头的缘由,皱着鼻子走在冷风里,鼻尖冻得白生生的,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许韧便拉着她往路边的一家酒馆去了,叫烫了壶热乎乎的奶酒来,盯着她喝了。
“呦呦四处游历,能和知州、世家周旋斗智,也能和贩夫走卒交谈。连白小姐这般的前朝公主,你都将她的防备一点点撕开了……”
舒德音舒舒服服地捧着一杯热茶,最喜欢听先生花样夸奖她啦!每次他一夸,她都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用纠结怀疑,便这么走下去,一切都能明明白白顺顺利利。
“可是,呦呦,你觉得总督府会和你一样吗?”
“什么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能屈能伸呀!”
舒德音皱眉,认真想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店小二送了热腾腾的羊肉汤来,许韧给她放了调料,把勺子递到她手上。
“尝尝,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