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反倒被他们的神情逗笑了,对阿布满行了个礼。
“惊扰将军了。”
阿布满就见不得她这么假客气,几个时辰前还在将军府里忽悠他呢,谁不知道谁呀?
“在我的地头竟然有人敢寻你麻烦,真是找死!”
这已经关乎到大将军的尊严问题了:说过的无数要把人纳入羽翼之下的话,岂不是叫人以为都是说假的?
阿司不能挪动,他直接叫人把这处医馆围了,一概不收治病人,老大夫伺候阿司一人便可。
“你先去将军府里压压惊,我这便去瞧瞧。”
舒德音摇摇头:“我同将军一道去。”
阿司是她的人,受伤的也不是她,她躲到一边去压惊怎么行?
阿西自然要跟上的,如今她什么都不能为阿司做,找出凶手来才是正经。
他们先遇上许韧,许先生已经走访过延年药房,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铁十二说隐约能看到铁七留下来的些许痕迹,跟了过去,他一路都会留记号,还要烦请将军的人去接应一番。”
阿布满自然知道这是第一要紧事,铁七是最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要是也叫人灭了口,铁十二追过去,岂不是专程送死的?
他留了几个人给舒德音,自己带了人追过去了。
“药房说阿司没有去过吗?”
“说是没有,这家药房是晋朝人开的,对晋朝人亲热得紧,说是如果有晋朝人上门,总要多上半碟点心。”
许韧起先也觉得如此亲热,莫非有异?可左邻右舍都是这般评价的,他在药房内外借口看了,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那暂时就只能排除掉此地,尽快把可能的地方都走齐全,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
“再去首饰铺子看看吧?阿司平素对这些没有兴趣,可我说了是给她做嫁妆,说不得去兴起了去看看。”
结果还真问出点消息。
“是有这么位姑娘,看着就是个走江湖的,又比走江湖的精致得多,她走了后我们还在说呢,怕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护卫,可不是真的呢?”
“她是何时进来的,何时离开的?”
“巳时初刻进来的吧,在咱们这里转了一圈,看什么都不稀奇但又什么都新鲜的模样。井娘子好像还给她选了个项圈是吧,井娘子?”
那叫做井娘子的掌事娘子便站了出来,把阿司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是有这么回事,我给她寻了个项圈,她面有英气,戴太秀气的首饰显不出来的。要项圈这样的物事,才能不被她的气势压下去……”
那掌柜的重重咳了一声,井娘子才意识到她实在太敬业了,一不小心又说起了首饰。
“……那姑娘也试着戴了,我拿铜镜给她瞧了,她左看右看的,好似很喜欢的样子。可再多看了两眼,喜气又淡了。说什么她哪有空闲戴这玩意儿……”
舒德音不知怎的,心里一酸:虽说四阿从小身世可怜,被舅老爷收留了,教授功夫,做了护卫,似乎是各自的宿命。
可说到底,作为活生生的人,她们的路,未必全都是由得自己。
“姑娘就要把项圈取下来,大抵是不舍的,自个儿捧着铜镜看了又看……”
然后,井娘子其实也说不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阿司的眼睛眯了眯,死死盯着铜镜的一角,甚至将它的位置移了移,那眼神啊,瞬间就锐利了。
之后,她也有点被吓住了,只觉得原来这姑娘把见过血的气场放出来,那项圈,也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阿司就这么借着铜镜看了许久,再后来,她把铜镜往柜台上一扣,一阵风似的就跑啦!
“那是什么时候?”
“巳时二刻吧。”
阿司离开大部队单独行动的时间是辰时三刻,照井娘子的说法,在此之前,应当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的。
而巳时二刻她离开首饰铺子,而丰年说,阿司浑身血污出现在他家院子里的时间,差不多是午时三刻。
这中间有一个多时辰,阿司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当时她应当是利用铜镜看铺子对面发生的事情,井娘子您可有注意到对面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井娘子当时也纳闷呢,还偷偷探头往对面看,可不就是寻常的人来人往,哪有什么热闹好看?
舒德音和许韧对了对眼神,都觉得阿司看到旧识的可能性很大。
那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