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去找一个人。”
“谁?”难道大小姐这么快就控制不住思念,要去找大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天宝不明所以,埋头驾车。
一路问询,穿街过巷,来到城南启夏门边的一座破房子前。
等他停下马车,眼看着自家大小姐下了马车,敲开一扇破得连风都挡不住的木门,他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
靠!
原来大小姐不是想找大人的。
她是来找没钱没地位的小仵作的!
贺慈打开门,迎面对上一双黑水银一般的眸子,清澈明亮,轻灵毓秀,仿若包容了世间万象,又仿若两道剑光,带着披荆斩棘的霸气。
他愣愣的望进她漆黑的眼眸里,“景王妃?”
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美人,不该出现在汴梁最脏最乱的贫民街。
杨轻寒微微一笑,似和久别重逢的旧友打招呼一般,“贺慈,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女人如花的笑脸晃花了他迷茫的双眼。
她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伤痕,昨日白天还没有,难道她被打了吗?
“这……”贺慈挡在门口,难为情道,“陋室清寒,唯恐招待不周——”
“我在景王府住的地方也没比你这儿好多少。”杨轻寒不以为意,笑了笑,从他身旁擦肩走进屋里,“天宝,阿梨,将阿照带进来。”
“景王妃——”贺慈阻拦不及,自己还没进屋,又被一男一女架着一个昏迷少年擦过。
“借过,借过一下。”天宝屁股一怼,将人怼开。
贺慈举着双手,后背紧紧靠在摇摇欲坠的门框上,“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吗?
屋内光线不好,青苔连榻,青天白日,还需要点着一盏油灯才能视物。
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一张榻,一张书桌,一排书架,四处便摆满了箱子,除却一小箱子衣物,剩下的全是书籍和竹简。
汗牛充栋,四书五经,累累案牍,间或夹杂着几本关于仵作验尸的书。
杨轻寒找了个位置下脚,让天宝和阿梨将阿照扶到床上,“你其实并不想做一个仵作?”
一下子被人看穿内心,贺慈表情略显局促,“是,在下出生寒门,家道中落,唯有科举中第才能光耀门楣,仵作……只是在下维持生活的副业罢了。”
杨轻寒有些失望,二十一世纪的贺慈是法医界的鬼才选手,对尸体的痴迷程度让他在那个领域创造了好几项新兴破案技术。
让死人开口说话,让案件真相大白,是他最热爱的事业。
而不是一个糊口的副业……
“贺慈,你是仵作,应该懂医术,对吧?”
景王府的马车太过张扬,贺慈只好进了屋,将门关上。
“略懂。”
“你过来,帮我看一看我弟弟身上的伤。”昏暗的灯光里,杨轻寒向贺慈和善的招了招手。
贺慈无奈,走到床榻边,开始进入状态,认真翻检塌上少年的衣物和身上的伤口。
杨轻寒越看,眉头皱得越高,“咳咳,这是活人,不是尸体。”
贺慈丈量伤口尺寸的手指微微一顿,不好意思道,“习惯使然,王妃莫怪…·”
“没事儿,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