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之直视着她，声音微沉：“宁熙，我都看见了。”

冬天的气温很低，他说话时，嘴边便喷出一层白雾。宁熙心头微跳，脸色也变了变。

“看……看见什么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顾延之话峰锐利，一双眼紧锁着她，不容她躲避。

宁熙笑笑，声音在寒风中渐渐变得冷漠。

她说：“顾大师，我能懂什么？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

顾延之：“普通人不会被雷追着劈，也不会心无芥蒂地吃掉异生物。宁熙，有些事情你也逃避不了。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你，早晚有一天它会取代你。”

宁熙觉得酸涩极了，满心防备顷刻间崩了。

他竟然……真的都看到了。

他是否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夜里寒风呼啸，天空像一块黑色幕布，远处什么都看不清。

两人站在路灯下，静默片刻。

顾延之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眼底的悲凄令他有些懊恼。

“宁熙，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或许能帮你。”

“你帮不了。”宁熙摇摇头，“谁也帮不了……”

没错，她的身体里的确还有另一个自己。从她出生它就存在着，它一伴随着她，随着她的长大而长大。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它带来的，因为它，她从小就成了孤儿。

可也是它，陪伴了她二十年……

“……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宁熙不想多说，转身欲走。

顾延之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是个好人，能除魔卫道，没必要为了我枉送性命……”

顾延之的心思向来深沉，她的拒绝令他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宁熙，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宁熙没听懂，“……你想说什么？”

顾延之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面色平静，喜怒难测。

宁熙想了想，说：“明天的饭不如就约在中午吧，雅堤咖啡厅北面的福轩楼是挺有名的川菜馆，顾大师也一起来。”

顾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