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站在陈洪的旁边,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床上的嘉靖。
陈洪抬头望了一眼嘉靖,这才接着继续念道:“昔汉文帝贤主也,贾谊犹痛哭流涕而言。非苛责也,以文帝性仁而近柔,虽有爱民之美,尚多怠废之政,此谊所大虑也。陛下天资英断,过汉文远甚。”
咦?
嘉靖听着海瑞将自己跟汉文帝相比,更是有“陛下天资英断,过汉文远甚”的赞美之臣,但心里头反倒生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黄锦和冯保则是变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嘉靖。
陈洪努力地咽了咽吐沫,但瞧着嘉靖没有制止,只好继续往下念道:“然文帝能示其仁恕之性,节用爱人,使天下贯朽粟陈,民物康阜。”在这里的时候,他是硬着头发继续念着:“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反刚明之质而误用之。谓长生可得,而一意玄修,竭民脂膏,滥兴土木……”
“竭民脂膏,滥兴土木!”
这八个字如同余音绕梁,又化作八支利箭射向龙床上的嘉靖。
嘉靖无疑是一个聪明的皇上,但亦是一个自私的皇帝,为了自己满意自己的私欲,却是不计成本地滥兴土木。
早期的大工程不提,西苑的各类宫殿亦是不说,单是北京外城、应天皇宫以及最近的显陵,已然是耗费了太多太多的银子。
如果嘉靖生财有术亦是罢了,偏偏连削减宗藩禄米都是小刀割肉,这些工程的花费很多通过提编银等形式转移到普通百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