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脸上敷着面膜,看不清她的面色,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商枝感应出文贵妃对贺平章的存在感到不悦。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跳板。
何况,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苦小子。
毫无功名在身,便妄想尚公主,简直做梦!
一刻钟后,商枝给文贵妃将面膜卸下来,涂抹上玫瑰水,美肤膏,然后拿着铜镜给她看。
文贵妃看着铜镜里肌肤水嫩,白皙滑润,容光焕发,仿若窗外的梅树抽出嫩绿的新芽,清新充满活力。
她欣喜地揽镜左顾右盼,惊叹道:“这些美肤膏真的太神奇了,我的皮肤一直保养着,虽然白皙却不够亮泽。”
商枝笑而不语,古代并没有什么美肤品,她们的皮肤还未被各种美肤品侵蚀,所以一用效果奇佳。
文贵妃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镜子放下来,她面带柔光地看向商枝,少有地和颜悦色,“你的美肤品有如此奇效,不知你的药膳,又是什么?”
商枝道:“药膳是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用以药用,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两者相辅相成,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强身,延年益寿。”
文贵妃似懂非懂,“与你给本宫开的药膳方子相同?”
“相同。”
文贵妃蹙紧眉心,对她的药膳馆不太看好。
“本宫替你将美肤馆做宣传。”文贵妃问商枝,“你还有其他的药膏吗?本宫派人给相熟的几位夫人送去。”
商枝早就随身带着十小盒试用的,连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十盒,够用吗?”
文贵妃娇嗔地斜睨商枝一眼,“你呀你,如今倒是不怕本宫,顺杆儿往上爬。”
商枝不是不怕文贵妃,而是确认文贵妃暂且不会将她如何。既然文贵妃要帮忙,她也不能不识抬举的拒绝,也正好免去她给各府请脉再将药膏宣传。
“贵妃娘娘心善人美,最是和蔼可亲,民女为何要怕您啊?”商枝毫不吝啬的吹捧文贵妃。
文贵妃心情十分愉悦,显见商枝的话很受用。
商枝从贤德殿出来,云姑姑送商枝离开。半道上,遇见提着药箱子的钟院使,“姑姑,您稍等一下,我遇见一位故人。”
云姑姑看向钟院使,心知商枝曾经在白嵩城救治瘟疫,与钟院使相熟,“商姑娘,你过去吧,奴婢在这儿等您。”
“多谢姑姑。”商枝朝钟院使走过去,叫住他,“钟院使,请留步。”
钟院使停顿住脚步,回头见到商枝,站在原地等她。
“商姑娘进宫给贵妃娘娘治病?”钟院使主动搭起话茬子。
商枝左右看一眼无人,示意钟院使站在僻静的地方,询问起哑医的事情,“钟院使,我有一事问你,你有一个嫡亲的弟弟?”
钟院使一怔,不知道商枝为何突然问起他的家世。
“钟院使,我最近遇见一个奇怪的人,他说是您的亲属,我与你算是旧交,担心他会是别有用心,才来向你探听消息,确认那个人的动机。”商枝心中对哑医一直有防备,如今哑医贸然进京,又自称与钟家有关,不许他们查探他,否则会引起灾祸,昨日他突然闯进家门遇见危险,商枝不得不找寻时机问钟院使。
因为钟家在京城的地位并不低,世代都是太医,未曾与人结怨。
她今日遇见钟院使,便盘问起哑医的身世。
钟院使无奈地叹息,“商姑娘,若有人说是钟家子孙,你千万不要相信。我并没有嫡亲的弟弟,只有一个庶弟,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哦?”商枝眼中闪过疑惑,难道哑医就是这个庶弟?
这一件事并非秘密,钟院使也不瞒着商枝,担心她被人利用,斟酌着言词道:“我的庶弟自小抱养在母亲的膝下,他的医术造诣在我之上,破格竞选为太医,他与李玉珩有交情。当年李玉珩外放为官,宁雅县主身怀六甲,鸣儿便护送他们夫妻二人去任上,担心宁雅县主舟车劳顿身子会吃不消。这一去,便再未回来。”
商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在嘉郡王府参加寿宴,嘉郡王妃失去爱女的悲恸。
若说钟鸣是哑医,而且他还活着,如今又惹来杀身之祸。难道当年宁雅县主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商枝觉得四肢发冷,心中又生出疑惑,哑医为何对薛慎之态度变现得很亲近呢?
在林辛逸将他请去作坊之前,哑医是不认识薛慎之。
商枝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还未来得及抓住,便一闪而逝。
“很抱歉,提起陈年旧事,徒惹您伤怀。”商枝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确定哑医的身份,便对钟院使道:“钟院使,多谢您的提醒,那人居心叵测,我得多加防范。”
“无妨。这些旧事并非秘密,你们初来乍到,不清楚很正常。”钟院使试探地问道:“不知是谁冒充钟家子弟?”
商枝眸光微闪,隐藏起哑医的事情,“一个在我作坊里干活的人,他前不久钟家入京找上门来,并且透露身世。我看他样貌与钟家不同,心中起疑,今日正好遇见你,随口问一句。”
钟院使见商枝不愿提起,也便不多问,告辞离去。
——
店铺明日得开业,店铺那边的装修是龚星辰全权负责,她让沈秋将美肤膏与药材全都拉到铺面,让龚星辰归整起来。
商枝在厨房里做五六样点心,明天开业的时候,用来招待客人。
商枝做了桃花酥,八珍膏,绿豆糕,梅花香饼,芝麻卷,枣泥糕。她做的时候,花费心思,小巧而精致。
翌日开业的时候,商枝在屋子内靠近门边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点心。
一位妇人看着精致的点心,不由得进来,指着桃花酥询问道:“这个粉色点心真好看,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商枝拿出一个空碟子,挟一块桃花酥递到妇人的手中,“大姐,您可以尝一尝。”
“可以尝?”
“这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可以免费尝。”
妇人迟疑的接过碟子,桃花酥酥皮轻薄,层次分明,筷子轻轻一触便掉下渣来,她小心翼翼挟起放在口中咬一口,口感酥松,浓浓蛋黄香中又夹杂着一丝桃花的清香,甜而不腻,十分美味。
商枝倒一杯玫瑰茶递给妇人,“您尝一尝花茶,玫瑰花养颜,也能够降火气,调理血气。”
妇人正好口渴,端着玫瑰花茶喝一口,甜香扑鼻,滋味甘美。
“只有玫瑰花泡茶吗?”
商枝含笑的摇头,“我还加了枸杞,红枣一些其他的东西。”
妇人喝完一杯茶,好奇的打量起商枝的铺面,里面摆着四五张小桌子,屋子里药香扑鼻,不禁问道:“你这家铺面是卖点心的吗?”
“我这是药膳与美肤馆,调理身体,美容养颜。”商枝仔细端详妇人的面色,色素暗沉,眼尾、唇角有皱纹,还有一些色斑,不禁提议道:“大姐,您是今日第一位客人,您的肤色有一些瑕疵,我们免费帮您美肤。您可以体验一下!”
妇人吃了商枝的点心和茶,不好意思拒绝,左右又是不要银钱,便跟着商枝到内室,躺在铺着软毯的竹榻上,商枝用长巾包裹着妇人的青丝,取出铅粉、白及、白蔹、干胭脂、鸡蛋清做的玉容丸,为妇人洗面配以手法按摩,再用绢布打湿净面,换几盆水后,用青木香、白附子、白蜡、白芷等药物调制的去皱面膏,涂抹在面容上,不但可以除皱,还能治面部色斑。
商枝取出铜镜给妇人,“大姐,您可以看一看。”
妇人被商枝在脸色按揉,涂抹,舒服极了,整个人昏昏欲睡。陡然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惊醒过来,看着铜镜里面色光泽,稍微细腻红润的肌肤,惊喜地睁大眼睛。
“这……这是我?”她的肤色偏暗黄,有色斑,商枝给涂抹一些瓶瓶罐罐,虽然效果并不显著,但是有一些变化,她还是明显可以看出来。
商枝浅笑道:“您的底子好,如果持续使用,皮肤的皱纹与色斑都能够去除,肌肤会变得白皙莹润。”
“真的吗?”妇人摸着光滑的面容,她看着商枝手里的药罐,问道:“你这药膏怎么卖?”
商枝拿着玉容丸与去皱面膏,“这两样四两银子,能够用小半年。”
妇人心里有些嫌贵。
商枝道:“大姐,你的肌肤用这药膏能够改善,比您买一些脂粉涂抹效果要好,而且经常用脂粉抹面,对您的肌肤有很大的伤害。四两银子对您来说,就是裁做一件衣裳的钱,能够让您天生丽质,不需要涂脂抹粉,便能变得青春靓丽,不是很值得吗?”
“您只用脂粉,却不保养好肌肤,很容易衰老。您自己也能够感觉到,是不是肌肤涂上脂粉,也不能遮掩斑点?”商枝手指指着淡化一点的色斑,“您若是嫌贵,不如用一两银子办一张卡券,可以用三次,如果成效好,您可以考虑再买药膏。”
妇人本来就很动心,听到可以先用一两银子办卡用三次,便又不觉得贵了。她咨询商枝如何办卡,商枝详细和她解释一番,妇人变掏出一两银子给商枝。
商枝写一张纸条给妇人,又在装订好的册子上记下妇人的名字,后面是日期与次数。
“大姐,您将字据收好了,日后过来报您的名字就好。”商枝将妇人送出去,“您要每日都来,最多隔三日。”
“好。”妇人爽快的应下。
住在一条巷子的夫人小姐认识妇人,见她面色光泽,皮肤好转不少,不由得问起她用什么脂膏。
妇人向她们介绍商枝的铺面,“前面新开的一家杏林馆,她美肤的药膏效果出奇的好,我在那边办了卡,就花了一两银子。”然后又介绍什么是办卡,她用后效果好,便打算买下一套药膏。
其他人被她说得心动,全都来杏林馆看一看。
本来是来看一看,被商枝说动体验,要么是办卡了的,要么是买下一套药膏。
美肤馆的生意起一个好头,算是不错,药膳馆的生意,显得很平淡。
商枝也无心去管,美肤馆只有她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
而那一边,贺平章按照约定,在桃溪街等永安来取画像,一直等到暮色四方,天色暗沉下来,他都没有等来永安与毓秀。
贺平章手指紧紧捏握着画像,指骨泛白。
他担心永安忘了,便在她经常出现的地方摆摊作画,为的就是提醒她别忘记十天之约。
贺平章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心中恼恨,想要将画像掷在地上踩踏,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终究是克制住冲动。
乘坐牛车回到国师府,在府门前,正好与国师相遇。
贺平章心头一紧,将打满补丁的鞋子往袍摆里收。
楼夙站在府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平章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衣袍,意味不明道:“怎么,他们不给你一件像样的衣裳?”
贺平章心底一颤,扑通跪在地上,“国师救小人一命,小……小人不敢劳烦国师,在外摆摊作画,想要靠着自己的双手谋生。”
楼夙唇边浮现一抹冷嘲的笑,“本座这么令人害怕?”
“不不不,是小人骨头软。”贺平章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一个钱袋子掉在地上。
楼夙垂眸望去,净月捡起来,看到钱袋子上一个鸣字,目光一变,连忙交给楼夙。
一只宝蓝色面料制成的椭圆形绣花鸟纹的钱袋子,左下角绣着一个鸣字,许是年代久远,经常放在手里摩挲,边角起毛边,十分的陈旧。
贺平章心提在嗓子眼,顿时想起被追杀的哑医,难道追杀哑医的人,是国师派去的?
想到这里,贺平章腿肚子打颤,生怕这个钱袋子连累他!
头垂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
净月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贺平章身上捡到与钟鸣有关的东西。
他与钟鸣有何关系?
净月忍不住打量贺平章几眼,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这么一想,净月竟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点李家书香气质,只可惜就如他所说骨头太软,并没有李玉珩与宁雅县主的风骨。
楼夙并未抬手接过,只是淡淡扫一眼钱袋子,视线在鸣字上停留片刻,踩着木梯坐进马车内。
净月拿着钱袋子,不知道是该拿走,还是还给贺平章。
看一看马车,又看一看贺平章,转念想着主子并未出声,也并未表现得感兴趣,便将钱袋子还给贺平章,坐在车辕上,将马车驶离。
车轱辘声远去,贺平章才敢抬起头来,钱袋子捏在手心被汗水洇湿。
贺平章望着远去的马车,看着掌心的钱袋子,这个钱袋子有特殊的意义吗?
如果有,国师为何不屑一顾?
如果没有,净月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贺平章收紧掌心,总觉得那个哑医来历不一般,若是可以利用一番……
他连忙打住这个念头,先慢慢查清哑医的身份再说。
而马车上,楼夙端着茶水,漫不经心地浅饮。
净月猜不透楼夙的心思,索性直接问道:“主子,那不是钟鸣的钱袋子?如果是他的钱袋子,贺平章与他有何牵连?他的年纪倒是与那个孩子的年纪对上。”
楼夙垂着眼帘,望着金黄地茶汤,缓缓说道:“是与不是眼下并不重要,当务之急,你去细查贺平章的身世。在这一切还未明朗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净月心下凛然,仅凭一个钱袋子,的确不能说明什么。若只是因为这个钱袋子,草率的定夺贺平章的身份,若他最后不是,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
而且,就算贺平章最后是宁雅县主的孩子,国师也该尽力与他撇清关系,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到国师的身份。
“属下立即吩咐下去。”净月觉得这次他大意了。
“回来后,自去领罚。”楼夙阖上眼,养神。
净月欲哭无泪,只怪自己沉不住气。
马车缓缓停在巷口,净月跳下马车,搬着木梯摆放。
楼夙步下马车,望着人来人往的长街,信步至杏林馆。药香扑鼻,夹杂着食物的鲜香,他那不知饥饿的胃部,竟隐隐地想念着食物的温暖。
“客官,要来一碗药膳粥吗?”商枝从美肤馆出来,正好瞧见衣料华贵,带着面具的男子,他驻足在药膳馆门前。望着他那一双浅茶色的眸子,波诡云谲,令人难以捉摸。听到她的声音目光流转,眼睛透亮干净,不含杂质,十分平和无害,仿佛之前的危险气息只是错觉。
商枝看着眼前气质高雅,捉摸不透的男人,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一碗粥。”楼夙望着商枝眼底的防备,缓步踏进铺面。
净月连忙将桌椅擦拭一遍,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主子不是听闻元晋帝询问钟院使,他与商枝谁厉害,便来试探起商枝的深浅,如今坐在这里喝粥,算是什么?
胃被收服了,主子还能辣手摧花吗?
商枝进厨房,灶台上文火慢熬几样粥,她舀一碗四神粥,用莲子、芡实、薏仁、新鲜山药、茯苓熬制,能够强健脾胃,促进食欲,增强免疫力。
楼夙闻着香味,便知里面是哪几味药,舀一勺放入口中,黏稠滑口,药香甚浓,却并未掩盖米粒的清甜,不知不觉间,一碗粥见底。
净月惊奇地瞪大眼睛,主子并不重口腹之欲,每餐都是半碗饭,再多便吃不下去。今日是破天荒,他吃下去一碗粥!
净月望着商枝的眼神,都带着那么一丝的微妙感。
楼夙垂眼看着空去的粥碗,眼神颇为复杂,胃部并没有不适感,温暖地感觉涌上来让人感到舒畅。
商枝见他盯着粥碗,不禁问道:“还要再来一碗?”
周遭的空气顿时冷冽下来,楼夙将勺子放入碗中。
“药膳粥养生健体,却也不能乱吃,需要对症。你并未过问我的身体状况,随意给我送上一碗粥,不担心不利于调节身体,反而生出其他病症?”楼夙提出质疑。
商枝扬眉,这是来砸场子的?
“客官,您的下唇苍白,这是胃虚寒的症状,我给您的这碗四神粥,正是强健脾胃的功效。”商枝猜不出楼夙的身份,她在对面坐下,“公子若是不介意,我可以为你号脉。”
楼夙沉默半晌,拢袖,伸出手腕。
商枝手指搭上手腕前,净月拿着一方手帕盖在腕上,商枝不由看他一眼,净月仰头望着房梁。
商枝隔着手帕号脉,他的脉象是细脉,脉来细小如蛛丝,这是诸虚不足之症。下一瞬,便成为微脉,脉象极细微,模糊且软,似有若无,这种脉象是亡阳之症,气血大衰的凶兆。
一个人的脉象不可能变幻这么快,除非是他有意为之,控制住自己的脉象。
想到这里,商枝叹息道:“公子,您想吃什么都别拘着,回去后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全都一并交代清楚了。”
屋子里的气息凝结。
净月拧着眉,不满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枝道:“他这病,我治不了。”
净月瞠目,看着好端端的主子,怎得在商枝口中,似得了不治之症?
楼夙望着空了的粥碗,总结道:“她医术不精。”
仿佛了却一桩心事,楼夙不再停留,起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净月问道:“主子,商姑娘的医术如何?”
“还行。”
“与您相比呢?”净月话一出口,脖子一冷,凉飕飕的。他摸着脖子,看向楼夙,只见他阖着眼,气息均匀,仿若熟睡过去一般。净月想起楼夙吃了商枝做的一碗粥,最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不禁问道:“明日属下再来杏林馆买一碗粥?”
回答他的是一室静寂。
——
文贵妃有商枝的提点,对永安出宫约束的很紧,就担心她涉世未深,被人骗了还不知道,以为对方对她用情至深。
文娴与礼王的婚礼定在二月初一,会试之前。
文娴最开始不乐意嫁给礼王,又哭又闹,关在屋子里闹绝食,文伯爷一点也不心软,撂下狠话:你不嫁,拖累文伯府,那你就吊死得了!
文娴再也不敢闹,老老实实吃饭,绣嫁妆。偶尔有时候与礼王见面,培养感情。
马上就要婚礼,文娴约永安出来逛街,买一些婚礼需要用的东西。
有文娴在,文贵妃便松口,让永安出宫。
礼王与永安一起去文伯府接文娴。
文娴穿着红色挑金线的袄裙,身段玲珑,款款而来。
她对礼王视而不见,挽着永安的手臂,拉着她上马车,“他怎么也来了?”
礼王并未气恼,温柔挑起帘子,让她们两人上马车。
文娴冷哼一声,抱怨道:“他是娶不上别的女人还是怎么?我对他态度这般恶劣,他一直笑容不变,温柔周到,一点脾气也没有。我若是他,一定找皇上解除婚约。一个王爷,被女人这般甩脸子,窝不窝囊?”
永安心说那个女人是你自己,大皇兄要计较起来,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你!
“表妹,这是父皇赐的婚,大皇兄对这桩婚事不满,就是对父皇不满。你是父皇挑上的儿媳,大皇兄不对你好,该对谁好?”永安觉得大皇兄做的对,纵然是窝囊一些,可这门亲事没法取消,这般做不授人话柄。文娴若是继续作闹下去,今后娶进府,大皇兄如何待她,别人也只会说是文娴的错,才将大皇兄逼得与她离心。
文娴没有吭声,阴沉地脸上布满不屑。
她心心念念着的是薛慎之,他通身的气质仿若云中清月,又如雪中霜花,冷冷清清的性子,一旦温柔起来,令人十分着迷。
文娴见过薛慎之的温柔,虽然不是对她,依旧令她痴迷不可自拔。
礼王的温柔,就像一潭死水,毫不吸引人,反而令她恶心。
文娴捂着心口,她想薛慎之若能够对她温柔一回,就是叫她立马死了,也是甘愿的。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拼了命的想!
永安掀开帘子,看见马车是去往桃溪街,看来大皇兄是打算先用完午膳再去逛。快要下马车时,永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表妹,这桩婚事你们无法反抗,马上就要成亲,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大皇兄呢?你这般讨厌他,成亲之后,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文娴紧咬着下唇,嫉恨道:“表姐,你懂什么?当你心有所属后,恨不得将你的全部给他,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也恨不得付出一切代价,将他据为己有!他看一眼别的女人,都会嫉妒得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