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元家国匆匆赶来。
一进派出所,看见鼻青脸肿的三弟,心里一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元潇潇回头看向元老大。
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变化好大。
以前的元老大随时见到都精神饱满,衣着体面。眼前的他,衬衣很皱,袖口有一圈汗渍,眼帘深陷脸颊消瘦,一脸的疲态。
元潇潇在心里笑了一声,元老大这段时间,应该深切的体会到了来自兄弟的爱了吧!
她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元家民在听见大哥的问话后,瞪了元潇潇一眼:“还不是她做的好事。”
元老大一来,所长就迎了出来,热情的和元老大握手,一阵寒暄,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三弟元家民?”
元老大咬牙,当着外人的面又拉不下脸:“他确实是我三弟,我的亲弟弟我还认不出来吗?至于元潇潇为什么打他,我想这其中必有误会……”
元家民不服,嚷嚷起来:“有什么误会,这里面根本就没误会,她就是想弑父!我三番四次的表示身份,元潇潇一直装作为不认我?”
元潇潇一脸茫然,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元老大,声音颤抖着,红红的眼眶里噙着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大伯,他……他真的是我爸爸吗?是我的亲爸爸吗?”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苍白着小脸,看上去脆弱又无助,像随时都能崩溃一般。
她僵硬的转头看着元家民,朦胧泪眼里露出希望,她欣喜的笑起来:“你真的是我爸爸!爸,我终于见到您了!”元潇潇叫得哀哀凄凄,让人心都碎了。
特别是有孩子的民警,都跟着红了眼眶。
元潇潇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要扑进元家民怀里,与久别的父亲拥抱。
但她又忽然定住,摇着头,绝望中不敢再往前一步。
元老大是见识过元潇潇的厉害,心道不好,却来不及阻止。
元潇潇已经发出一声声质问:
“爸爸,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您走的那一年,我还不满八岁啊!”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没有你的这些年,我和我妈过得有多艰难,你知道吗?”
“我妈妈一个女人,全家的重担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三月间她就要下田平秧田,冻得直哆嗦,插秧的时候累得直不起腰。就在两三个月前,她都病得站不住了,也要跪在地里割麦子。您在外面这些年,有想过我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三月间下水田干活,连男人都吃不住的苦,一个妇人却比一个男人还要辛苦……
派出所里的民警,呼吸跟着一滞。他们看元家民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只是个小镇,思想比较守旧,听见一个大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都很鄙视他。
而且谁还不是农村出来的,谁家没有两亩水田?
元家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但他受不了别人的眼神,脸色涨得青紫,用眼神威胁元潇潇住口。
元潇潇用轻蔑的视线扫过他。
“这些身体上的累,比起奶奶对我妈的折磨,根本不值一提。我妈不仅要干自己家的话,还要干四叔和奶奶家的。干完活也落不到一句好,反而动不动就辱骂,你知道我奶奶都骂些什么吗?”她适时的脸色一白,只是用表情,就告诉在座众人,她的奶奶骂有人多难听了。
“你不回家就算了,为什么连钱也一分不寄回家?你知道吗?我们过年都吃不上一回肉,你看看我,我从小到大营养不良,我马上就要十七岁了,看着才十三四岁。”
民警又是一愣,元潇潇这小身板,怎么看都没有十七岁吧!
“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妈,不要我了?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