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走进病房,就看到一个穿着件洗得都褪色的藏青色短袖的老头正瞪着眼睛站在床边,他对面站着陆知。
听到脚步声,陆知回头,正碰上林溪看向自己。
那老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我哥都这把年纪了,你们工地还让他做这么重的活,这不是拿他当畜生使吗?”
“我哥现在躺在这,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就算活过来了,谁知道会不会缺胳膊断腿的。你们这些黑良心的开发商,必须负责。”
李家大婶抱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孩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暗暗抹泪。
秦朗耐着性子:“他是在工地上出事不假,但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使用机器时操作不当造成的,这次医药费我们公司会出,陆总也提出给十万的补偿,你开口就要一百万,到底谁才是黑良心?”
敢情这人是讹诈上陆知了。
林溪径直走到李家大婶面前:“婶儿,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支书不是说交给他来处理吗?您也同意了的啊。”
李家大婶只顾着抹泪,她抱着的那个男生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这个年纪了,但神态言行却好像才六七岁一样,林溪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老头听秦朗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就冲到病房门口,往地上一坐,大喊:“这些天杀的,我哥替他们干活差点就没了命,这些人不肯赔钱就算了,还说我黑良心。”
他声音很大,坐在地上又哭又喊的,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片人过来,有些是清水镇上过来的,听说昨天后溪果园有人受伤的事,被这老头这么一哭闹,有些不清楚状况的村民就开始指指点点了。
“秦朗,报警。”陆知言简意赅,单手插着口袋就离开了病房。
林溪追了上去。
“陆知。”林溪叫住他,“这里不比省城,报警的话反而会让事情严重化。”在乡镇,村民们会觉得报警是件天大的事,被警察带走,也是件脸面全无的事,即使可能只是带去简单问话而已。“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陆知有些憔悴,语气也有些不太好,“你们清水镇上的村民,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吗?”
上次是张金根,这次又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
“不是,我们清水镇……”
可惜陆知根本就不听她再说什么,迈着大步就走了。
后溪工地上出事,这件事可大可小,加上那老头又是这么会闹的人,即使后面陆知可以平息这件事,但恐怕在清水镇的名声就落个不好,这对以后景区的开发肯定会有影响。
林溪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清水镇,得知刘支书还在家里,马上又往他家里赶。
才进院子就喊了起来:“叔,有个人去医院闹了,您去看下不?”
刘支书和谢家二伯从屋子里出来。
林溪有些意外:“谢家二伯,您怎么在这?”
谢家二伯对林溪还有芥蒂,哼了一声问她:“你刚说有个人去医院闹了?”
“是,他口口声声喊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