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婆笑了笑,对我招手,示意我坐在堂屋的门槛上。
那是一条实木门槛,年月已久,但并无腐朽痕迹,可见用料敦实,做工精致。
魏婆婆抱着奖杯,看向荒凉的院子,倏地笑了,“其实,我只是想毒死我爸爸。”
“然后我就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毒死他。”
“正巧那时候,我两个哥哥拿了前两名,爸爸高兴,要设宴款待村里人,是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赴宴。”
“我觉得那是个下毒的好时机,我就把走街串巷的小贩,兜售的剧毒耗子药,加进了饭菜里,可是我转念一想,爸爸会吃到哪盘菜?”
“如果爸爸死了,妈妈知道了,又该怎么惩罚我?”
“如果妈妈死了,哥哥们知道了,又该惩罚我?”
“哪怕全家都死了,村里人知道了又该怎么惩罚我?”
“一想到这里,我就很慌乱,就不知所措。”
“但是我很快想通了,只要人死了,就不会再说话了,那干脆把药下到所有人的饭菜里,把所有人都毒死了,不就没人知道了?”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开心,为什么呢,因为小城的父母很伤心,肯定不会来。而且我要是杀了小城的父母,将来我怎么面对他呢?”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爸爸非要去小城家里,喊他父母出来,不光如此,村里人也去劝,最终小城的父母也来了,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
“当一盘盘浸泡了一夜的肘子,加热后冒着腾腾的香气,被端到了饭桌上,他们大快朵颐,他们的筷子发出砰啪的碰撞声,几乎每一桌上的肘子都在顷刻间被吃干净,有人抱着大骨头啃,还有人端着碗喝汤。”
魏婆婆的话里,没有一丝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着一件别人的,无关痛痒的事。
说到这,魏婆婆冷不丁话锋一转,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小城的爷爷,为什么坐在核桃树下,气死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魏婆婆说:“那天我听到父母喝茶时讨论,大概意思就是,那老东西但凡敢说个不字,以后就往死里收拾他家,他家就别想安宁,儿子,你就放心吧,爹一定让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所以,小城的爷爷,临死前也感受到了很多屈辱吧,那一言不发里,藏着千言万语。”
顷刻间,我好像明白了魏婆婆想说什么,但又讲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不可名状的感觉。
如果非要讲出来,用一个不太贴切,或者不足以形容其精髓十之一二的词汇,叫——失望?
魏婆婆忽然笑了,“我听他们的话,去劝小城输,小城为我输了,但这一次,我得让小城赢,赢所有人!”
“那次全村人吃席,你知道二十分钟后的场景是怎样的吗?”
魏婆婆看向我,眼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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