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凝视张峰,看他那一脸认真,忍不住轻笑一声:“你怎么坐收渔利?”
“什么?”张峰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要坐收渔利,总得有坐收渔利的本钱吧?”项小满正色道,“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幽州那边不知道还要打多久,但看宇文崇泽有收缩防线的趋势,再加上当初罗不辞与他对峙大半年,最后却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果来看,不论燕叔多会用兵,短时间内也无法结束。”
他顿了顿,接着说,“同样,我们也无法预料,冀、雍两地的战事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不论是趁乱抢占地盘,还是等着坐收渔利,都需要足够的本钱,而这个本钱,自然就是士兵。没有足够的兵力,就没有主动权,算计的再好,到头来也只能望洋兴叹,错失良机。”
“这……”张峰有些错愕,沉默片刻,又反驳,“但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你……”
“怎么能不着急?”项小满立时打断,“你以为征募到足够的士兵就完了?之后还要打造兵甲,还要进行操练,没个三五月,根本就无法投入战场,等一切准备妥当,小半年都过去了,现在征兵,已经有些晚了!”
张峰的话被堵在喉咙,一时无言以对。项小满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再多说,站起身,往帐外瞥了一眼,示意他一起返回县府。
二人出了大帐,骑上战马,往校场外走去。一路上,张峰一直眉头紧锁,反复琢磨项小满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等二人回到县府衙门,已经接近午时。刚刚来到后宅,就看到侍候项谨的一个小厮,正将一位白发老者送出来。
项小满见那老者背着药箱,心知他是为师父诊治的大夫,连忙迎上前见礼,简单客气了两句,便询问起项谨的伤情。
老者得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隐瞒,面露一丝沉重,说道:“令师伤势确实极为严重,乃是伤及脏腑经络,气血两虚,瘀血阻滞。虽已止血回阳,但气血大伤,心神失养,神志难以恢复。如今只能以补气养血、活血化瘀之药,慢慢调理,至于何时能醒来,老朽实在无法断定,许是三五日,许是一两月,也可能会更长。”
饶是项小满早就从褚青锋那里知道了项谨的伤情,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此时再听大夫所说,仍是心如刀绞,只恨自己为何当初不好好跟师父学习医术,不然,何至于现在这般无能为力。
一旁的张峰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问那大夫:“老先生,难道就只能等吗?”
老者叹了口气,摇头道:“将军有所不知,气血伤损,非一朝一夕可复,此乃医家之难。伤者神志昏迷,全凭一丝生机吊着,如今唯有盼他自身能够保持强烈的求生之欲,待正气复归,方有苏醒之望。”
张峰眉头紧锁,往东边小院望了一眼,与其说他还保持着对待南荣襄王的敬重,倒不如说他早就把项谨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亲人生死未卜,他心中同样涌起一阵酸楚。
项小满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抱拳,对老者行了一个大礼:“老先生,还请您多多费心,无论如何,一定保全家师性命,项瞻在此拜谢了。”
老者心中一惊,连忙将项小满扶起:“将军放心,此乃医者本分,老朽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