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黑色的血水被倒出来,归霜立在门口不敢进去。皎洁的月色洒下来,归霜不知站了多久,看见灵烟出来。她腿脚站的生疼,略略抬腿隐隐作痛。灵烟看见她,眼神里似是厌恶,她顾不了这样多,扑上去便问:“灵烟神女,我师父怎么样了?”
灵烟淡淡扫她一眼,归霜只觉得冷到骨子里,她指着她道:“你进去,喊他。”
白卓一张脸白的如同幼时他送她的瓷娃娃。师父在她心中永远无所不能,他便是生病她也没见过。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喊道:“师父……”白卓躺着,没有一丝动静。雪白的绷带挡不住沁出的血,她想,师父一定很疼。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贪玩生病,师父虽然责罚,最终却都是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师父……是归霜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咽哽,她想起她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被下身的红色吓惨了。小腹一阵一阵的痛,她冲到白卓的房里,哭着闹着喊道:“师父,归霜要死了。”白卓半抱着她,焦急地问:“怎么了?”她第一次在白卓的眼中看到别的神色。
她捂着肚子,带着哭腔:“我肚子痛,还不停的流血,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白卓神情转安,却有一丝尴尬之色,他温和的安抚她,只道是葵水来了。归霜当时不懂男女之间的东西,哭的更加厉害。白卓把她抱到床上,去唤了管事的仙娥为她清理。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女儿家长大的标志。她每次来葵水总是痛的厉害,却总是师父在旁安抚着她,坐在她床边,昼夜不离。
她看着白卓,心中愧疚极了。师父是为了她才变成这个样子。她趴在白卓床边,道:“师父,你睁开眼看看归霜,师父答应过归霜,不丢下归霜一个人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滴两滴落在白卓的脸上。
白卓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归霜喜出望外:“师父,你听得见归霜讲话对不对?”
白卓蹙了蹙眉,却没有睁开眼。归霜急忙唤了灵烟进来,灵烟捧着一碗药,睨了一眼归霜,冷冷道:“这碗药,给你师父喂下去。”转身便走了。
白卓唇色青紫,归霜舀了一勺药,小心从白卓口中喂进去,药汤顺着他的嘴角尽数流出,半分也喂不进去。归霜用袖子拭****的嘴角,心头一动。
如果用嘴喂师父……
羞赧之色尽在脸上,她向屋外看去,寂静无人。可是他们是师徒,怎能……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叫嚣,她是为了救他,对师父并没有非分之想。内心万分挣扎。
她小口尝了药,小心地俯下身去,她几乎整个人趴在白卓的身上,闭上眼。双唇交触。白卓嘴唇冰凉,归霜轻轻伸出舌头,白卓的齿贝居然奇迹般的开了,她把要灌输进他的嘴中,不敢久留,立即喂第二口。
一碗药喂尽,归霜早已面若火灼,发烫的厉害。她不敢在室内就久留,害怕白卓醒来。她跑出屋子外去。东方已露白,凉风吹来,归霜脸上温度降了不少。灵烟淡淡站在外面,朝她喝道:“药喂好了就回去吧。”
归霜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羞愧极了,匆匆行了一礼。逃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