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穿过宫里的长道,宫人们低着头,遮盖着的阴庇下,视野是高处众人一等的,有风吹来,洒扫的宫人端着水匆匆跪下回避。地面还有些湿润的水渍,司婠却仿佛嗅到了一丝腐朽的腥气。
成婚半个月后,司婠似乎习惯了当家主母的角色。褚渊刚从边关回来,家中的一切都尚且成型。建府的时候,下人除了管家是小时候伺候过他的老太监以外,所有仆人都是内务府安排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来自各方势力的眼线。
第一天褚渊就全权给了司婠足够的权力和威严,怕的就是有刁钻之人欺瞒主母。
司婠看似柔弱,人确是不傻的,只不过是人设需要。实际上按照她的性格,说一句杀伐果断也不为过。
她这段时间接手了府上中馈,从前是老太监看管,现在理所应当落到了她手里。
太子很忙,府上养了许多门客,他也经常出去交际应酬,因为开始监国,学着处理朝政,经常早朝后就一天回不了家。
成亲不过半月,他就有八天早出晚归。
府上下人都是些来路不明的,司婠不敢叫他们扎堆安排,多是分配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将原来的分班错开了,暂时倒是没事。
今日难得没有艳阳高照,软绵绵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心里也闷得发慌。
吃过午饭后司婠嫌屋子里带着闷热,命人支了凉榻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墙边有一口水井,难得的是水清凉甘甜,冰了半天的瓜从水中拿上来冰凉爽口。
阿鸢在一旁扇着扇子,额头也出了些汗,“这天色瞧着,是要下大雨呀。”
司婠‘嗯’了一声,应道,“热了这么些天,下大雨才好些。”
懒懒的聊着天,下人来通禀:“太子妃,虞太傅府上小姐来访。”
司婠愣了一下,花了两秒钟才想起来这是谁。
阿鸢皱眉道:“她来做什么?”
下人什么也不知道,紧紧等后吩咐。
司婠摆摆手,“请进花园的厅房吧,我这就来。”
她穿着散漫,也没打理,一身素色一群、发髻披散了一般,俨然在家时散漫的装束就去了前厅。
虞欣语果真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得出她没有盛装打扮,看见司婠眼前一亮,起身道:“姐姐——哦不,见过太子妃。”
“不必客气,请坐。”司婠坐到上座上去,命人看茶。
又是多日不见,虽然虞欣语心中抓耳挠腮想听到司婠的死讯,但是同时也十分好奇她现在情况如何。
坐在上头的女子,梳着还是少女时的发髻,半散着乌黑的发丝,头上簪着一朵雪白、点缀着蓝色的小花。一身霜白色的一群,散漫慵懒。衬着她纤细的腰身,宛若一朵娇贵的名花。
司婠在这里过得很好,起色也不错,不见丝毫憔悴。
“喝茶。”她笑着说。
虞欣语丝毫不见局促,仿佛还是从前那样子,对着她亲切地问候,关心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司婠一一笑着回应,两人着实虚情假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