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灿看看自己又和身边年轻人说起话来的母亲，回头冲习正和吐了下舌头：“没抢上。”

习正和看对方似是难过，犹豫片刻说道：“若是你心慕那位名家的作品，我倒是也有几支，早期在国外时买的，品相一般，不过……”

祝灿忽然就笑了，笑得习正和止住了话头，祝灿慢悠悠接口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是君子，必不能让抢你心爱之物。”

习正和不知道祝灿实际是笑他笨拙，祝灿哪里爱什么钢笔，于他来说，一支钢笔哪怕是金子做的也无什么所谓，只是他见习正和在医院两次，两次都别着同一样式的钢笔，这才留了心思查了查。

一方面祝灿也笑得有些得意，心想这留过洋的医学博士看上去严肃冰冷，在自己边上待不过多久，不也是主动献起了殷勤？

祝灿自小收到的青睐并不比祝太太少，他先前谈过几个小姐，没几日便觉得无趣，好聚好散了，而今好容易碰上个感兴趣的，到手来又显得太容易了些。

两人交谈之间距离颇近，祝太太摸着身边年轻人的小手，耳坠子宝石光芒闪烁，往自己儿子那边飞过去好几眼。

竞拍逐渐进入尾声，祝家珍藏的一颗老参拍出了最高价，在最后一件拍品即将出场时，王成请众人移步泳池旁边，仆人们拆下层层帷幔，泳池中央水波晃荡。

两位青年一男一女，身着清凉泳衣站在边上先是摆了几个姿势向大家问好，而后纵深一跃，扑通扑通跳进水里，习正和顺着向下看去，只见蓝白色马赛克瓷砖底纹中有一处水波有异，光芒于此散射出数百道白光。

随着男女二人潜入水中合力一抬，一尊水头极好的玉菩萨破水而出，阳光照耀下，玉菩萨面容慈悯，似有佛光闪烁。众人皆为此景啧啧称奇，纷纷鼓起掌来。

祝灿咂摸一下嘴，心道原来是藏了个好的，这才把那佛头轻而易举地送给了我。

王成主动站出来介绍，说是前朝那人私库里流传出来的，几经辗转到了军部，他王成也是受政府所托，以此筹集军费。

这下出价的人反而没有之前的人多了，但一旦有出手竞拍者，非富即贵，加价更以1000大洋为一阶梯。

最后一位穿着深色便服的人花高价拍走了玉菩萨，祝灿往那人身后看去，个个都是精壮配枪的小伙子。

随着拍品全部售出，人群三三两两散开，王成还没应酬完，便也没时间来找祝灿的麻烦。

习正和看了一天的戏，不愿在久留，祝灿放下吃了一半的芙蓉斋点心，也擦着手跟着跑了出来。

“习大夫，我送你。”

祝灿嘴角扬着拦住了人。

司机适时开了过来，习正和看了眼长远望不到头的街，跟着祝灿上了车。

“习大夫，这个送你。”

祝灿等对方坐好，迫不及待地掏出怀里的礼物，上扎一条金边丝带。

习正和打开一看，竟是刚才被祝太太高价拍下来的钢笔。

祝灿一脸笑容地着对方感谢，谁想习正和打开看看，又把礼物盒盖子盖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祝小少爷，此等贵重物品，我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