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京墨看着她匆匆走开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笑容已经在他脸上挂了很久。
乔父点了一下头:“那就边吃边说吧。”
他俯了俯身,凑近看她:“不好解吗?”
乔俏:“……”
乔父嘴角动了动:“白忱……”
她脸热得厉害,抱着衣服转身就走。
乔俏没有伸手接那支玫瑰花,反应很意外:“穆忱是谁?”
邵京墨抬起一只手,动作不紧不慢解纽扣:“就在这吃在宵夜,最方便。”
就算难受那也是自找的,是她提出让邵京墨改变主意,带林星若去参加寿宴。
他抬手解开外套纽扣,乔俏主动帮忙,替他将沾了雨水的外套脱下来。
白忱再一次将刚才那只玫瑰递给她:“我不进来了,花你收下,就当做朋友的见面礼,你好好想想下次见到我,应该回什么见面礼给我。”
乔俏疑惑:“好可以理解,但是不好怎么理解?”
乔俏目送白忱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身边的保镖提醒她:“大小姐,更深露重,先进去吧。”
她身体呈僵硬的姿态,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望眼欲穿也不见车辆驶回来,她开始无意识叹气。
乔父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跟白忱这个人打交道了?”
乔俏盯着他解纽扣的手:“你,你,你你你……”
后面邵京墨撑着伞,遮着自己和林星若,两人步伐一致走在后面。
乔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低头轻嗅了嗅玫瑰花香:“谢谢你的玫瑰花,不过你可不要瞎想,我只是接了你玫瑰花,并不代表接受你成为我朋友。我也不管你叫穆忱还是什么忱,在我看来你依然是白家人,无关你的姓氏。”
说完,白忱冲乔俏眨了眨眼,扬起轻佻的笑:“看在我态度这么真诚的份上,真的请我进来吗?你不是也想知道,今晚宴会上发生什么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虽然乔父没怎么见过白忱这个人,但也知道白忱是白庆风的儿子,不过不是亲儿子,是继子,不受白家待见!
乔俏心里欢喜:“这样不好吗?说明我眼里都是你。”
走近桌边,触及到水杯的手一顿,视线停留在花瓶里的那只玫瑰花上。这个花瓶不算大,也不算小,但里面只放了一只玫瑰花,很难不引人注意。
乔俏心堵得厉害。
叹到第二十三声的时候,也就是十一点过一些,一辆黑色的车终于出现在她视野里。
若是解自己的纽扣,那肯定轻车熟路,但是替邵京墨解纽扣这件事,就算已经解过三四回,她依然还是生涩,就跟不会解纽扣似的。
搬出爷爷的话之后,乔俏抗拒的话题就这么避开了。
她在榻榻米上静坐了一会儿,在她准备回床上睡觉时,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白忱的回答非常坦然:“我本来跟白家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丢掉白这个姓氏,对白家来说也无足轻重,大逆不道这四个字,还轮不到我来背。”
邵京墨勾唇笑了笑:“还是太麻烦,我有最好的办法。”
乔俏说:“不要了,妈妈你帮我丢了吧。”
“我就知道你去寿宴,基本上都是聊天,要么就是应付一下酒,肯定没怎么吃什么东西。”
但偏偏巧就巧在,白忱拿着那一束红玫瑰从他身边路过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乔小姐会不会喜欢这束玫瑰花。”
他并不催促,只耐心等待。
乔俏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接那支玫瑰。
身上冷意在靠近她的那一刻被尽数驱散,只剩一室柔和。
乔俏咧嘴笑:“你这觉悟好先进啊。”
他来的时候带来一束玫瑰花,走的时候,留下一支玫瑰花给乔俏,其余的带走了。
身旁的保镖立即提醒:“大小姐,谨慎一些比较好。”
邵京墨站在门外,他身上还穿着沾了雨水的外套,头发没有一丝凌乱,那张脸依旧是乔俏最喜欢的模样。
邵京墨拿起她的手:“帮我解。”
“好,但也不算好。”他说。
此时乔俏已经没了心情再下楼。
他说完,轻抬了一下手:“走了。”
她无法转过身来,只能任由他这么抱着,背对问道:“小叔叔,你要泡澡吗?我现在去给你放水。”
并在给乔俏送牛奶上去的时候,顺便把这只玫瑰花也给她拿上去,插在她房间的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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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左右,外面下起了淅沥的雨。
饭后,乔俏打算直接回楼上卧室,刚踏上楼梯,乔母忽然叫住她:“姽姽,你的玫瑰花还没拿。”
此时乔母和乔父都已经坐在餐桌前。
乔俏摇头:“不会麻烦,下厨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一件事,你要是觉得等着无聊,可以去厨房陪我说话,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乔家大门打开,那辆车缓缓驶入乔家,最后在别墅面前停下。
乔俏手僵在半空中,她转头看向保镖,只见保镖很紧张很担心,生怕她因为接这支玫瑰花而出什么事。
当时邵京墨说了一句:“她不喜欢玫瑰。”
可这时候白忱却问她:“那如果我脱离了白家呢?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刚才乔俏那句无心之说并未惹白忱生气,反倒是此刻这声道歉,让白忱有些不悦,唇角笑意淡去:“这两个字我不爱听。”
她理了理手里的外套:“那你等等,我把你的衣服挂起来,就去给你做宵夜,你想吃什么可以点菜,如果不耗费太多时间的菜,我可以考虑让你满足。”
乔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身边有助理撑伞,也有人推轮椅。
乔俏乖乖把两只手平放在餐桌上,然后乖乖回答:“白忱。”
乔俏都懒得搭理他,侧过身:“你赶紧回去吧,我得进去了。”
“怎么不说了?”白忱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该不会以为我生气了?”
邵京墨将门推开一些,迈进了她的卧室。
乔俏几乎是下意识起身,像之前那样,准备偷偷摸摸下去接他,可还没等她从坐垫上起来,当看见下车后的邵京墨和林星若同撑一把伞,而且邵京墨的外套还罩在林星若身上时,她心里的滋味简直难以言喻。
邵京墨并未把白忱的话当回事,进去时,提醒了白忱一句:“你进不了乔家。”
白忱微笑:“我进不了没关系,但我一定会让我的玫瑰花,留一支在乔小姐身边,希望邵先生你也能看到我的花。”
而此刻,邵京墨的确看到了。
那支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