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进不去的地方,今天被邵京墨的保镖带着人浩浩荡荡进去搬东西,她心中五味杂陈。
乔母不悦对医生道:“你直接说就好了,非得摇一下头,吓得我还以为是多严重的病。”
靖成打开门后,工人陆陆续续进去。
她这幅样子在乔母眼里,快要心疼坏了:“我知道是因为他。”
乔俏摇摇头,抬眸望着不远处走廊上站着的人,问道:“他们是谁?”
靖成不说话。
此时邵京墨的卧室里站着四个搬家工人,靖成站在最里面,他随手指过的地方都会说一句:“这些不要碰,还有这些不要碰。”
她一直压抑着,从没有让这些压抑得到过宣泄,所以她内心极其痛苦,甚至反复自我折磨。
她忽然出其不意蹲下身,靖成不敢置信的以为她要钻进去,立即俯身去拉乔俏,乔俏看准时机撇开他的手,一把掀开那张酒红色绒布。
乔俏静看了乔母几秒,忽然扯唇发出一声讽笑:“没什么好说的。”
“这不太清楚,估计今晚就能全部搬完,等到搬完了……”
刚一出来,乔母就看见乔父那张格外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
乔母脸色不悦:“提了一句京墨,姽姽差点跟我翻脸。”
乔母推门进来。
“好好好,你别生气,妈妈现在就出去。”乔母站起身,垂在身侧两只手显得有些无处安放,她叹了声气:“我安排佣人在你门口守着,你要是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你就喊一声。”
在乔母说完最后那句‘他不值得’时,乔俏情绪忽然有了很大起伏,她没有反驳乔母的话,而是直接推开乔母:“你出去!你出去!”
但当她真的掀开后,却又后悔了。
佣人的话还没说完,乔俏忽然提步朝着那边走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姽姽现在是心病,我不提京墨提谁呢?”乔母迅速压低了声音,悄无声息将门关上,拉着乔父去到一边:“小点声,不能让她听到了。”
乔俏垂眸低语:“所以我到京城以后,小叔叔一直在关注我。”
除了落款,还有日期。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总认为是自己运气好。”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幅画是邵京墨画的,下面有落款:墨。
靖成的声音传来。
乔俏正靠坐在床上,她披着头发,脸色十分苍白,空洞的视线盯着某一处不知道看了多久,那不悲不喜的状态让乔母看得心疼。
乔俏一遍遍念着每一幅油画下面的落款和日期,每念一遍,眼泪就掉一滴。
乔俏回过头:“你说刚才那幅油画?”
乔母沉着脸:“行了,已成定局的事就不要再提,刚才医生虽然说姽姽这状态是心病,需要心药医,但医生也说了,时间也是治愈心病的良药,等他走了,一切回到正轨上,久而久之姽姽也会慢慢忘了他,过个一两年说不定就忘干净了。”
靖成点头:“嗯。”
“我没有说不让你们把东西搬走。”乔俏的语气略沉,脸色不是很好看:“当然我也说了,就看一眼,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
乔俏眼睛里有水雾,但那并不是要哭的征兆,她发现当心情变得不悲不喜后,情绪再也没有起落,想哭也哭不出来。
工人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善意提醒:“贵重物品,烦请避让一下。”
乔俏撇开脸,乔母的手随即落下。
乔俏:“如果我偏要看呢?”
乔母没料到女儿会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忽然就出现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乔父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担心几乎要溢出眉眼:“听父亲那话的意思,姽姽和京墨的离婚手续已经在办了。”
她打开门出来,佣人见她出门,立即询问:“大小姐,你有什么需要的?”
他什么时候,背着她,悄悄画了她这么多画像。
画中,她伸出双手,好似在比划一个什么姿势。
“大小姐大概会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在京城事事都比较顺利,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三爷替你摆平的,很多烂摊子也都是三爷悄悄给你收拾,三爷为你做了很多事。”
乔俏提步往里走,靖成拦住她:“大小姐,没必要。”
佣人瞧着乔俏的脸色,斟酌说话:“听说三爷要搬出乔家,那些人是三爷从搬家公司请来的人。”
乔俏红着眼眶:“你出去啊!”
但她忘了,完全没印象是在比划什么。以及画像上她穿的衣服,还有所在场景她都不记得了。
“大概要搬多久?”
他不希望三爷到死,大小姐都恨着他。
靖成沉默。
工人问:“那我们搬哪些?”
都是专业公司请来的搬家工人,自然不会毛手毛脚惹麻烦。
“姽姽。”乔母走至床边。
乔父没有作声,算是默认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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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乔俏被一些嘈杂声干扰。
靖成很清楚,既然已经违背了三爷的意思,让大小姐看到他的秘密,那就违背到底好了。
乔俏抬眼看向靖成,他脸上的紧张无不在向她传达,这个被遮住的框架下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她慢慢伸出手去,试图想要触摸到油画,但手却在半空中轻轻颤抖。
乔俏收回看那幅画的视线,转头看向靖成:“你的意思是,里面还有我的画像?”
“除了画你的画像,慰藉相思,三爷每个月都会去两次京城,但你并不知道,因为三爷从未在你面前露过面,唯一一次露面,还是接你回来那次。”
医生说:“心事太重,她这样的状态,并不是今天才出现,我推测已经持续几天了。”
目之所及大概有十五六幅,其中多数是油画,少数是素描,都被框架裱了起来,视觉场面几乎让乔俏为之震撼的程度。
“他不值得。”
乔父立即上前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动静忽然那么大?”
油画已经被乔俏窥见,靖成没有太慌张,刚才如果不是他故意放水,乔俏是没有机会掀开那张绒布的。
乔俏摇头:“我不看了。”
靖成蹙眉:“什么?”
乔俏抬眸看着靖成:“就当我没进过来,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我刚才没有掀开那块绒布,不用再告诉我了,我也不看了。”
说完,她转过身,逃似的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