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等孤脱困之后,尔等皆是有功之臣。\"
\"自此之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乱作一团的昌德宫中,乔装打扮过后的朝鲜国君李珲在几名如临大敌的贴身侍卫保护下,脚步蹒跚的往宫殿深处逃窜,希望能够凭借着唯有历任国王方才知晓的\"密道\"逃至宫外。
兴许是事发突然,李珲身上用以掩饰身份的内侍服饰显得极不合身,平日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发髻也散落下来,眉眼间满是惊惶之色。
宫外叛军的势力超乎他的想象,而他最为倚重的\"训练大将\"李兴立也呈现出了耐人寻味的态度,居然按兵不动至今,迟迟没有率兵勤王。
\"早知如此,孤在发现端倪之后,就应该将那胆大包天的李倧处死。\"
望着远处幽暗深邃的羊肠小道,气喘吁吁的朝鲜国君李珲忍不住朝着身旁紧紧跟随的老内侍发起了牢骚。
以他对朝野间的掌控力,在得到了礼曹判书李尔瞻的提醒之后,很快便查到了朝中心思不轨的文武官员,以及作为彼此间联系桥梁的具宏。
而这具宏,便是眼下正在率兵攻城的李倧的亲舅舅。
只可惜他出于想要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顺势解决朝鲜国内持续了数十年党争的缘故,并非在第一时间发难,而是默许这些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们在暗中谋划。
为此,他甚至主动\"示弱\",将拱卫王宫的\"御林军\"派遣至宣州,驱逐明国军将毛文龙于海岸线设立的岗哨卫所,间接为女真建奴解决后顾之忧。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与李尔瞻同出一脉,全靠着自己提拔,方才能够有如今这般权势地位的\"训练大将\"李兴立会背叛自己。
\"殿下不必惊惧,我等出宫之后,便可去李大人的府上避难。\"
\"以李大人的身份地位,这些乱臣贼子掀起的叛乱,弹指可灭!\"
尽管内心惊恐不已,但脸色惨白无比的老内侍仍是向李珲提供了足够的情绪价值,并希望借此鼓舞身旁的贴身侍卫们。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他和李珲已是刀俎上的鱼肉,命运皆是系于这几名侍卫之手。
\"说得对,有李卿家在,这些乱臣贼子不过是跳梁小丑。\"
听闻耳畔旁响起的言语,李珲也是赶忙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并不顾胸腔处传来的一丝痛楚,再次加快了步伐。
主仆相伴多年,他自是清楚这老内侍口中的\"李大人\"便是指前不久被他勒令致仕的礼曹判书李尔瞻。
在过去的十年间,李尔瞻长期担任\"礼曹判书\",身份地位相当于明国之前的\"宰相\",并且还曾任\"备边司\"的首席参政,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就连军中的将校们也有不少人受过其恩惠。
如若李尔瞻表明身份,必然会令得城中那些状若疯癫的乱军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明日天亮之后,城中的骚乱便会被城外的军营所知晓,届时即便是那忘恩负义的\"训练大将\"李兴立,也不敢阻拦大军进城平乱。
毕竟他在\"训练督监\"军中安排的心腹,远不止李兴立一人。
...
...
约莫盏茶功夫过后,在李珲的指引下,一行人顺利行至位于昌德宫深处,一座平日里无人问津,墙皮已是有些脱落,瞧上去阴森恐怖的偏殿。
\"都跟我来!\"
若是往常时候,李珲对于这座传闻中发生过诸多\"不详\"的宫殿必然会望之却步,但如今却是异常兴奋,首当其冲的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并按照脑海中的琐碎记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敲击宫殿角落处的地砖,模样很是滑稽。
吱呀。
只片刻的功夫,刺耳的碰撞声便于幽静的宫殿中响起,一个隐匿于地砖上的阶梯,也是缓缓映入视线。
左顾右盼的侍卫们和口干舌燥的老内侍见状均是兴奋不已,只觉压在心头上的巨石在不知不觉间便松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