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关心自己？

他关心的，永远是他那位无法忤逆的父亲和他豪门子弟的身份。

就在苏宝贝快要被失望所淹没时，祁雾不动声色地牵起了他的手，抬头直面杜宇：“可他玩得很开心。”

“这不是他罔顾杜家颜面的理由！”

杜宇眼神有一刹那的躲闪。

不知道为何，明明这个年轻女人什么也没做，但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无形之中的威严。

就如同那位一直压在他头顶上宛若大山一般沉重的父亲。

祁雾幽幽叹息一声：“可你未尽到父亲的责任，又哪来的资格让他照顾你的颜面？”

杜宇眼神更加躲闪：“我给了他这么富裕的生活，让他成为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这还不够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害怕这个孩子。”

祁雾一针见血，“因为看到他，你会想起他早逝的母亲，你会想起你那威严的父亲，你会想起你怯懦、卑劣的内心——”

“什么？”

苏宝贝气呼呼地反驳。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靳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见到苏宝贝眼眶红红的，挑了下眉。

祁雾回眸，便看到靳司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你在怀念神殿祭司的生活？”

杜宇身形摇摇欲坠。

“父亲！”

祁雾从容点头，“我也讨厌。”

杜宇皱着眉，眼里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牵紧他的手：“走吧，靳司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靳司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虽然仍介意他的身份，可杜老爷子一直都把他当亲孙子对待，只是他实在不善于表达。

“好。”

他眼神颤抖，隐隐划过丝丝缕缕的心虚：“我不管宇宸怎么认识你的，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们来往！”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他咬着牙：“好、很好！既然如此，你爷爷那里你自己去交代！他好不容易松口让你回归杜家，你非得在这关头找不痛快？！”

苏宝贝也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别扭地出声：“我才不要谁给我撑腰！”

靳司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细细揉捏着：“异色谣的事情在处理了，我去做晚餐。”

“嗯？”

他哽咽着哭腔开口：“我讨厌他，特别、特别讨厌他！”

等他们走进电梯之中，他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不讨厌爷爷，他虽然严厉古板，但不像父亲。”

“你说什么？！”

“去趟超市还被欺负了？”

祁雾摸了摸苏宝贝的头，宽慰道：“你很勇敢。”

祁雾将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事情和他叙述了一遍。

祁雾安抚着苏宝贝的后背，语调冷然：“他爷爷那里，我会陪他去，既然你不想尽父亲的责任，那就尽早离开吧。”

苏宝贝神色微松，下一秒他又紧张了起来：“你真的要陪我去见爷爷吗？”

“.”

他这么久没来见苏宝贝，却连一句关切的话语都没说，一开口便是问责。

被戳中痛处的杜宇面色一阵青紫。

祁雾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膛：“只是去说清楚一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在杜宇离开后，一直强忍着泪意红了眼眶的苏宝贝攥紧了祁雾的手。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