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让我写演讲稿啊。\"
\"啊,我仿佛已经听到掌声了。\"
\"......别揶揄我了。\"
阿丽娜笑着骂了句,转身跑进巷口的晨光里,围巾在身后飘成一面小小的旗。
“我去了。”
\"再见。早点回来!\"
塔露拉的声音追着她的背影,在薄雾渐散的村落里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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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铁皮吊灯晃着冷光,盾卫猛地拍在长桌上,金属桌面发出嗡鸣。
\"这事儿没商量!必须吊死他们!\"
他护肩甲片蹭过椅背,带起哗啦啦的响动。
\"大尉他现在不在,如果他在这,一定会立刻这么下令。\"
塔露拉站在长桌对面,手指抵着地图上的红圈标记,声线却像结了冰的湖面。
\"我们是游击队,至少现在还不是正规军。\"
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处刑影响太坏了。他们当初信得过我们才入伙,如今不过是饿急了才生疑,说到底......\"
塔露拉顿了顿,指腹划过地图上标着\"粮食储备\"的虚线框。
\"是我们没兑现承诺。\"
\"兑现?拿我们自己都快吃不上的口粮喂他们?\"
盾卫的喉结在金属颈甲下滚动。
\"我们答应的是让感染者有地方待!\"
\"......不要指望所有人都是为了崇高的目的来到这里的。这不现实。\"
塔露拉把钢笔搁在地图边缘,墨水在纸上洇出小团痕迹。
\"如果我们早点交付那批机器得到这些粮食,就能增加他们的信任。\"
\"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他们继续留在我们的队伍之中。\"
盾卫的手掌重重压在桌面上,指节泛白。
\"放他们走都算便宜!\"
\"那就流放。\"
塔露拉的声音陡然沉下来。
\"不准使用额外的暴力,而且,给他们一周的口粮。\"
\"不可能!\"
盾卫的甲胄撞得椅子往后滑出半尺。
\"咱们战士都没这待遇!这点我们绝不会退让。不是因为功绩什么的,而是因为他们的作为根本不配。\"
长桌两端陷入沉默。铁皮灯在穿堂风里吱呀作响,塔露拉望着窗外冻硬的土地,半晌才开口。
\"行吧。\"
她扯了扯袖口的绷带。
\"但训话时收敛点,别把人骂得太狠。\"
盾卫喉头哼了声,金属护手在桌上碾出两道凹痕。
\"最多这样。\"
塔露拉没再说话,只是将地图卷起来时,指腹在\"粮食运输线\"的标记上多按了两秒。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叩门。
会议室铁皮屋顶漏下的光柱里,盾卫正用匕首敲着地图。
\"西边纠察队活动频繁,那些感染者藏哪儿都......\"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像重锤砸在门板上,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谁?\"
盾卫手按上腰间斧柄。
\"进。\"
塔露拉话音未落,门板已被撞开。
浑身沾着雪沫的感染者战士踉跄着冲进来,兜帽下的脸冻得发紫。
\"塔露拉!纠察队在搜粮站村!他们翻出了我们的交易记录!\"
战士抹了把脸上的冰水。
\"现在撤吧!等他们追上来,咱们早跑出二十里了!\"
塔露拉却突然攥紧了地图边缘,指节把牛皮纸捏出褶皱。
\"把他们引到这边来。在林子里设伏。\"
\"你疯了?\"
盾卫的铁护手拍在桌上。
\"十公里外就是第四集团军哨卡!枪声一响......\"
\"如果粮站村因为帮过我们被烧了呢?\"
塔露拉打断他,目光扫过地图上星罗棋布的村落标记。
\"就算不帮我们,只要沾了感染者的边,纠察队照样会动手。到时候还有哪个村子敢跟我们换粮食?\"
战士搓着冻僵的手。
\"要不......把送信的截住?\"
\"杀人灭口只会让流言传得更快!\"
塔露拉突然提高声音,铁皮灯在她身后晃出晃动的影子。
\"听着——你用尸体掩盖罪证,尸体就是证据;你烧了村子灭迹,焦土就是证据。想让恐惧不蔓延,唯一的办法是不让暴行发生。\"
她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中央的密林标记上。
\"我们打仗不是为了躲躲藏藏,是为了给后来人踩出条路来。明白吗?\"
盾卫盯着她袖口渗出的血痕,喉结滚动着没说话。战士却突然挺直腰板。
\"明白!\"
塔露拉转身往门外走,披风在砖地上扫出声响,又猛地回头。
\"你刚才说对了一件事——先把非战斗人员转移到安全屋。\"
她按住腰间剑柄,指腹摩挲着冻裂的皮革。
\"这次伏击我跟你们一起去。但记住——今天没有霜星,没有爱国者,以后...甚至可能没有我。\"
冷风卷着雪沫灌进屋子,塔露拉的声音在呼啸中格外清晰。
\"只要事情是对的,是必须做的,你们谁都不需要依靠。\"
战士突然拔剑击胸,甲片碰撞声在空荡的屋里回响。塔露拉没再说话,只是推开冻住的木门,靴底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脚印。远处林梢传来夜枭的啼叫,像谁在黑暗里磨着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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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吴城有许多很老的梧桐。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想起秋天会掉一地的落叶,父母从乡下来看我,平时严厉的师父这会儿就会说好话,师兄师姐也不会欺负我。嗯,只是想起来而已。
——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