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丐峰如此谨慎的样子,叶二娘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涩。
她抬手轻抚鬓边的银丝,槐木法杖在地面轻点,激起一圈圈波纹:“乔峰,当年我恨不得扒了你们萧家父子的皮。”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可当我听说你在雁门关外,以一己之命换宋辽太平……”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别过头去,红裙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任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好汉子。”
乔丐峰眉峰微动,却未放松警惕。他见过叶二娘折磨婴儿时的狠厉,也听过江湖上关于她的种种恶行。
可此刻,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竟透出几分疲惫与无奈。“你若有话直说。”乔丐峰沉声道。
叶二娘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虚竹过几日便要来雁门关。”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槐木法杖,杖身的木雕眼珠疯狂转动,“那个面具人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灭门案,虚竹那孩子……”她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色,“他哪里是那魔头的对手?”
寒鸦群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像是感知到主人情绪的波动。乔丐峰心中一震,想起与虚竹结拜时,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和尚。“你该找玄慈。”他握紧打狗棒,“他是虚竹生父,又是少林高僧,能护他周全!”
“玄慈?”叶二娘突然冷笑起来,满是嘲讽与悲凉。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看看这伤,是他几年前为了维护少林清规,亲手刺的!如今他想重回主持之位,又怎会认下我这个‘四大恶人’?”她的眼泪混着浓重的阴气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乔丐峰慌乱的移开视线,心态大受影响,不敢再跟叶二娘对视,叶二娘合上衣襟,朝着他更进一步,“你重情重义,又与虚竹义结金兰。”她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近乎祈求的意味,“我只求你,在关键时刻……”
“此事,你还是该与玄慈面谈。”乔丐峰后退一步,拱手道,“玄慈大师好歹是虚竹的亲爹,不大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神秘面具人去杀虚竹。”
叶二娘微微摇头道:\"不会的。即便父子相认,依佛门规矩,他们也不能在一起。\"
玄慈大师是受戒僧人,脑袋上有结疤,必须割爱辞亲。如果忘不了凡尘俗事,就不算真正的佛门弟子,没资格当少林主持或方丈。
乔丐峰把目光移向别处,脸上写满了无奈。
叶二娘进前几步,神色凝重道:“乔帮主,我知道神秘面具人针对我儿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报当年的灭门之仇。可是,那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当年的灭门案,背后另有隐情……”
乔丐峰这才把目光再次转向叶二娘,眼神透着一丝迷惑与好奇。
这时,周围的寒鸦群发出了异常的叫声,乔丐峰感觉自己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神智猛然清醒了许多。
他下意识的挥手,驱散周围的寒鸦,拨开黑乎乎的阴气,往外瞅了一眼,这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了一跳。
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居然还有两个叶二娘。他们一个在跟玄慈对话,一个在跟神秘面具人周旋。
那玄慈遇到叶二娘,像是唐僧遇到妖精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跟神秘面具人周旋的那个叶二娘,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些什么,那面具人手持软剑追着不放……
原本已经被夷为废墟的土地上,浮现出了一座座建筑,飞檐斗拱,亭台楼阁,池塘莲花……
一只只阴气缭绕的寒鸦穿梭其中,发出的啼鸣声让人感到有些恍惚。
“怎会还有两个叶二娘?你对那面具人都说了些什么?他为何追着你不放?”乔丐峰眉头紧锁,眼神透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