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去安慰薛启真,说不定他们还会被薛启真当成是看笑话的。
就不说别的,哪怕他们自己,也因为沈浩被多次当成笑话。
薛启真黑着脸没有回话,反倒是薛启仁起身去送张志和几人。
等到薛启仁再回来,看到薛怀义还在汇报什么。
薛启真问薛怀义:“薛礼呢,他不是工部尚书,就说不上一句话?”
突然想到薛礼的薛启真语气依然很不好,在他看来,薛礼上次没有救下薛厚炽,那就是背叛。
而且一个工部尚书,能给家族做些事情,那也是他的荣耀。
薛怀义苦涩一笑:“他辞官了。”
“什么!”薛启真和走过来的薛启仁都瞪大眼。
那可是尚书啊,就算是工部尚书,也是货真价实的尚书。薛礼才正值壮年,以后指不定还有上升空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个薛礼,果然一身反骨,家族就不该帮他拿到尚书的位置!”薛启真最后红着眼骂出声。
吏部尚书薛怀义听到此话,脸上流露出轻微的不适。
薛启仁看到这一幕,连忙笑道:“怀义,辛苦你了,你先回吧,叔看你伤还没好,正好叔家里还有一些上好的跌打药,稍等我让人给你送府上。”
“多谢仁叔。”说话薛怀义对两位长辈行礼后离开。
直到薛怀义离开后,薛启仁才道:“大哥,就算你是长辈,以后说话也要注意一些,怎么说怀义也是尚书,家族在官场上,还要依仗怀义。”
“怎么,他是尚书,就不是薛家人了!”薛启真很愤怒质问自己弟弟:“难道连你都敢教训我了!”
薛启仁叹气回答:“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说别人,就说薛礼。”
“从前家族一直不够重视薛礼,认为工部官员没实权,就算是个尚书,也只是家族的工具,只要是家族官员都能踩上薛礼一脚。”
“可现在呢?”
“沈浩去工部之后,现在谁还敢小看工部?”
“工部如今不仅拿到了实权,还有独立于户部之外的财政供给,甚至短短几个月工部和商部已经为国库带来几千万两银子。”
“连陛下看到这些银子,都已经多次在朝堂上夸工部是能干实事儿的。”
“甚至陛下底气也足了,都已经又在招兵买马,有心北伐回茴王庭了”
“可以说,工部现在已经是香饽饽,现在想去工部的官员,如果不是真正的工匠,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而薛礼的地位,除了商部的赵如风之外,其它五部的任何尚书谁敢说有薛礼地位高?”
薛启真闻言皱眉道:“那他还辞官?”
“哎。”薛启仁叹气:“这还不是咱们以前总拿薛礼当工具用。”
“这些年薛礼受家族的气,实在太多太多了。”
“而沈浩去工部后,真可以说是薛礼这匹千里马遇到伯乐了。”
“尽管两人年龄相差很多,但沈浩对薛礼可是知遇之恩。”
“如今薛家和沈浩撕破脸,薛礼只是辞官,依旧不争不抢地当个工匠,已经是给薛家的面子上了。”
“否则就这些年,以薛家对薛礼的压榨,他就算回头踩上家族一脚,也不为过。”
薛启真被自己弟弟教训,很不服气道:“哼,我看是都要反了!”
薛启仁却摇摇头:“大哥,你也知道,自从商恩令一出,家族根基本就不再稳固。”
“如今我们也只是勉强将许多分家官员派到北方,稳固住了我们主家的掌控力。”
“若是逼得太狠了,薛怀义也和家族离心离德,那我们薛家可就没有尚书可用了。”
这次薛启真,彻底不说话了。
良久后,薛启真咬牙切齿道:“商恩令,也是沈浩弄出来的,他这个年龄,怎么就能想到如此歹毒的计划!”
“所以大哥,千万不要小看沈浩,士可杀不可辱,我们不能再用那些小手段针对沈浩了。”薛启仁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对于商恩令,薛启仁也是无可奈何。
而且他很清楚,商恩令随着时间推移,对他们世家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但以他目前能猜想到的最坏结果,也只是世家不再那么团结,至少不可能彻底让他们世家分裂。
可他也知道,已经明确表示世家不该存在的沈浩不会那么好心放过他们,所以他一直在做后手,希望应对未来某一天沈浩的发难。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心努力发展南方的沈浩的终极杀招会是迁都北方。
此刻的薛启真也彻底沉默了。
他知道弟弟常年在京师,比他更了解官场。
沉默许久后,薛启真冷静下来沉声问:“沈浩,真就那么难对付?”
薛启仁非常认真点头:“对付沈浩的难度,不亚于对付赵如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知道了。”薛启真深呼吸:“那如今,沈浩已经明确要和我们撕破脸,我们该如何拿下峰谷县的利益。”
“原本,我们薛家会是最大的赢家。”
薛启仁心中苦涩,忍不住腹诽一句:“大哥啊,你还知道咱们是最大赢家,你对付沈浩前,倒是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拦着你,至少不会让你用如此羞辱人的办法。”
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道:“这一局我们输了,那就要认输,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
“难不成你想让我去求沈浩?”薛启真瞪眼问。
“那当然不用,我们就将问题都推到薛虎身上,就说一起都是他擅自主张的。”薛启仁给出办法:“这么一来,面子也保住了,好处也拿了,沈浩也得到了我们的示弱。”
“其实在这之前,沈浩做事一直在规矩内,我们示弱,他应该会给个面子。”
“是个好办法,那就让薛虎去做吧。”薛启真满意点头,只要不让他去求沈浩,那就行。
翌日。
峰谷县。
薛虎因为被打,疼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好不容易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早上睡着一会儿,又被来讨要说法的百姓吵醒。
此刻的薛虎太愤怒了,他在下人的搀扶下,带上打手就要让人教训教训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民。
然而,还不等他出手。
一队在附近巡逻的士兵就朝着薛虎家门口过去并呵斥道:“你们要做什么,知不知道持物行凶是要重罪!”
薛虎原本都要看到这群贱民们的惨叫来改善心情,但现在士兵一来,他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脸色也变得很差。
他可不傻,士兵能这么快过来,肯定是沈浩那边派人监视着他。
如果他现在敢对这群贱民动手,那他可真就完了。
一时间,薛虎眼眸中的戾气越来越多,却又无可奈何。
但他只能先忍着。
沈浩不是要逼迫他控制的百姓卖地么,那他就耗着。
擅自挪动城池位置是死罪,他能耗得起,沈浩可就不一定能耗得起,看谁能耗过谁。
于是心情很差的薛虎转身又回府邸,并吩咐身边人道:“派个人去告诉那些贱民,他们每托住一天不卖土地,我就给他们补一两银子,托住十天,就给他们十两。”
手下闻言愕然问:“虎爷,这会不会太便宜那群贱民了。”
“急什么。”薛虎扫了眼手下道:“等到我们耗死沈浩,这些银子早晚能拿回来。”
手下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虎爷,我这就去办。”
等手下远去的薛虎睡意又上来了,他准备在去睡会儿。
只是每走一步的钻心疼,都让他更狠沈浩。
不过。
他睡着还不到一个时辰,薛虎又被叫醒了。
面对手下的呼喊,薛虎瞪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怒骂:“如果没什么大事,我打断你的腿。”
手下连忙汇报:“虎爷,有主家的书信。”
薛虎闻言立刻收起凶意,接过手下递来的书信,就准备拆开。
但手下还在身边,薛虎又停下动作,让手下离开,才继续拆信。
随着他将书信内容阅读完,薛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书信里,家主居然让他去求沈浩收购薛家的土地!
而且还要让他成顶罪羊,并将薛家针对沈浩的所有行动,全扔到他一个人身上!
等薛虎看完书信,连呼吸都忘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都被沈浩打成这个样子,还被如此羞辱,甚至还吃了口痰,差点没恶心死。
但到最后,家主却说不针对沈浩了,还让他去求沈浩。
凭什么!